第31节(1 / 2)

“不必这样麻烦,”宁杳取出宁楹交给她的玉符,传了话过去。

玉符当着和春堂中众人的面轻轻一晃就消失在半空中,傅夫人见此作为面上喜色渐浓,不由更多了几分期待。

宁楹正在询问傅家的事,接到宁杳传话,没多时就和封玦等人一起到了傅宅。

这一行人外形出众,气质也是绝佳,男的仪表堂堂,女的清丽高雅,虽还没见到真本事,但就这么看在眼里也比最近来瞎胡闹的那些道士更叫人信服些。

傅夫人和王轻两人在前领路,请他们往东院去,

宁杳和扶琂也有同行,只是他二人不大掺和,走在最后面。往东院越来越近,一直在袋子里哭哭嘤嘤痛不欲生的余青白却突然有了挣扎动静。

宁杳奇怪地压了压腰间乾坤袋里的躁动,自在萝州把余青白这家伙的魂魄收起来之后,她花时间特意去各大书肆翻找了有关绫冬的话本子扔给他看。别说,世面上还真有不少以绫冬做主角的情爱本子,毕竟传言是天上有地上无的绝世美人,世间从来不乏钟爱美色的,总有人心潮澎湃地留上几笔。

在书里绫冬今天不是和这个大少爷互诉衷肠啦,就是明天和那个王爷夜夜不休啦,文人的笔杆子厉害得很,人物刻画也是栩栩如生,宁杳看了几遍也觉写的好啊,每一本都是一段足以可歌可泣后世流传的爱情。

可余青白却差点没被呕死过去,这些年他心心念念的都是绫冬,已然成了唯一的执念,可这些书里的男主角没一个是他,看着心中神女和别的男人恩恩爱爱夜夜缠绵鸳鸯交颈,那字字句句刺在心口上比刀锋还利,这对他来说可比姻缘树的烈火还让人痛不欲生,比千刀万剐还让人绝望些。

因为这个,余青白几乎每天都要疯疯癫癫地大哭一场,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今日却是不一样,莫名其妙折腾起来了。

袋子里还在动来动去,宁杳使劲儿拽了拽,等里面彻底安静才松下了手。

此时也正好到了东院。

东院里相当安静,侍女小厮皆是一副惊惶不安的模样,行动间无不小心翼翼。走到门口,傅夫人和王轻则是齐齐顿了顿脚步,尤其傅夫人蜡黄的面上更无端添了些紧张之色,宁楹等人一直关注着她,见此颇为奇怪,等诸人到了里面瞧见床上的场景,他们才知晓傅夫人为何这般。

屋里贴满了明黄的镇邪符纸,连枝落地罩后面的拔步床上罩着一张绯色的纱帐子,里间层层被褥中躺着个极年轻的男子,淡眉薄唇是个清秀的好相貌,只是双目紧闭面色青白,唇鼻间的气息也微弱的几近于无,显然已经是吊着最后一口气了。

命在旦夕的人多是这样,没什么可说的,可怪就怪在他明明已经没有了知觉意识,两手臂弯却死死环抱着一具骷髅骨。人和白骨两个头挨着头,身贴着身,一副密不可分甚是亲密的模样。

若是两个人还好,这人和白骨挨在一起怪是吓人的。

“姑娘,公子,请你们快瞧瞧吧,”傅夫人捏着帕子抹了抹泪,“这几天我们试了好些法子,却怎么也把这骷髅骨弄不下来,也不知到底是什么邪祟。真是苍天无眼呐,我幺儿再乖巧不过的孩子,素日温良恭谨,怎么会撞上这样的怪事啊……”

宁楹弯了弯身,支手先探了探傅二公子的颈脉搏,又张开手运起灵气渗透全身,片刻后才收了回来。

封玦问道:“如何?”

“情况不大好,”宁楹还是冷冷淡淡的,“不过这骷髅骨没什么异常,有怨气,但怨气却不重,也没有恶邪的戾气或是害人的血光。”荒野枯骨总是风吹日晒,日积月累下来一般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怨气,但这些怨气成不了气候也没那么大的本事,是伤不到人的。

风师弟:“那大师姐……傅二公子呢?”

宁楹蹙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如实道:“我方才从头到尾细细探了探,发现了些古怪,按照命格面相来看,傅二公子并非长寿之相,他应该活不过二十岁。我如果没算错,他体内生机已断,几日前就已经死了才对,可现在……”他还活着,虽吊着一口气,却是实实在在的还活着。

风师弟讶异,“怎么会这样?”

封玦沉吟,也亲自上前去试了试,在诸人的注视下,他静了片刻直起身来缓缓颔首,回道:“阿楹方才说的没错。”

西有翠:“那就奇怪了,是不是有高人相助才得以保命?”

什么死不死什么保命,傅夫人听得一头雾水,忙问道:“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西有翠解释:“人的一生自有命数,令郎原只有二十年的寿命。”

傅夫人大惊,“这是什么话,六天前我儿刚过了及冠礼。”正是因为到了弱冠之年,他才会独自上山去寻找制香所需要的材料。这是傅家历代传下来的规矩,女子十五及笄,男子二十及冠,都要上山采香,回来后制出来的香越好,往后在这个家里才越有底气。

宁楹:“那就对了,六日前令郎命数已尽,只是不知为何会吊着一口气拖到现在。”

傅夫人如何肯信这话,但凡是个疼孩子的母亲听见旁人说自己儿子短命,谁也淡定不下来,当即怒目而视大声道:“胡说八道,胡言乱语!”

宁楹看了她一眼,“夫人若不信,我大可以与你算算命数。”

说完也不待傅夫人回答,便将傅夫人从小到大几十年里的病苦伤处一一道出,分毫不差。傅夫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两个眼珠子木木地转向床上的傅二公子,怔愣良久噗通一下跌在地上大哭起来。

倒是王轻问道:“宁姐姐就没有别的法子救救小叔吗?”

宁楹:“他机缘巧合下渡过了命中死劫,若能好好熬下去醒过来,往后自能长命百岁。”

傅夫人擦了擦脸,哽咽道:“还请姑娘帮帮忙,还请你帮帮忙啊!”

宁楹皱了皱眉,没有应声,傅夫人又仰头去看封玦西有翠等人,眼含期待与祈求。

封玦松眉,与宁楹说道:“傅二公子的情况特殊,施以援手也无不可,只是伏魔大典宗门比拼还在继续,河都没有恶妖,我们也不好在此空等多留。正好杳杳与傅少夫人有旧,阿楹你和杳杳不如留下来想法子,我与风师弟他们先行离开,往别处看看情况,等你们此间事了,再追上来也不迟。”

他已然是做了安排,哪里又是问询。

宁楹虽心里不爽,不过想着能不用整天看见狗男女也是好事,冷然道:“可以。”

宁杳也无所谓,“我听姐姐的。”

扶琂淡淡笑说:“我听夫人的。”

封玦看了这二人一眼,没说什么。西有翠听到宁家姐妹不同行也高兴,嘴角笑意不断。

和宁楹说好,封玦和西有翠还有风师弟等人很快便离开了河都,往吴国王都琉城的方向前进,却不知道那处也正有事儿等着他们。

这些人一走,空气都好了不少。

宁楹走到床边,叫宁杳近前去帮忙,两人上下合力以灵力相辅分开了傅二公子和白骨。

“我话说在前头,傅二公子能不能好我也没多少把握,夫人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

傅夫人捂住嘴压下啜泣声,王轻扶着她,看向床边那具完好的白骨。

宁杳搭了把手就站在一边,看着宁楹与傅二公子疗伤续命。宁楹用整整一个时辰,几经灵力温养来回疏导,人虽还是没有醒来,气色却明显好了一些,似乎有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