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颜站在那儿手脚发凉,张了张嘴, 说不出那两个字, 最后只能回道, “我…想想。”
女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 见人还很年轻,回头一扫挂号资料,小姑娘才二十出头, 不由得叹息一声, 心道真是造孽。
“那就回去仔细考虑,不要的话就早点过来做手术, 不然等胎儿大了再做对母体伤害大,好了,下一个。”
女医生叮嘱完就叫了下一位, 乔颜让开位置,拿着检查单往外走, 手脚都打飘, 差点撞到进来的孕妇。
医院楼下有几排休息的座位, 乔颜飘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拽着那张纸沉默了良久,手慢慢地抚上了小腹。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那里已经在孕育一个小生命了, 真是神奇。
可惜, 它的到来是不被期待的。
乔颜在那里坐了半晌,脸上表情呆滞,无意识地看着四周的人来来往往,直到腿脚发麻,肚子里传来饥饿的轰鸣声,她才终于从脑袋放空的无错状态中回过神来。
紧接着就要面对无奈的现实了,孩子已经存在,是个不容忽视的事实。
乔颜不免苦笑一声,不得不感叹剧情的强大,即使她尽力避免,仍然还是怀上了,真是让人感到沮丧。
这个孩子她要不起,真要打掉吗?
乔颜思考着这个问题,从医院回了家,想了一路上也没思考出一个具体的答案。
怀孕的事对她冲击太大,接下来的几天里,她都将自己关在家里,短租房的事也暂时不做了,除了吃喝拉撒睡,基本什么都不想干,十分颓废没精神。
直到一周后,乔颜洗漱时看着镜子里那个邋遢黯淡的自己,迷茫纠结的神情为之一震。
她抚上小腹,那里还是平坦的一片,可是里面的小生命已经长到第十四周了,据说等到四五个月时就会出现明显的胎动。
就在乔颜陷入思绪时,乔母的电话打来了。
“小颜,你爸和小弟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你爸比不得你弟恢复力好,亲家说可以出院,拐杖还得再拄上小半年……”
乔父出院后回山村收拾收拾就锁了老宅子搬到了县城里,和乔母老两口一起搬到他们名下的那处铺子住。
就如乔颜当初设想的那样,乔父乔母住到了二楼卧室,而楼下的铺面准备拿来开一个小超市,主要卖山窝窝里的山货特产,外加一些普通的日用品,比如油盐酱醋米面茶叶之类的。
乔小弟那里则是已经完全恢复好了,走路已经没问题,隔上几个月再复查复查就行。
有女朋友的鼓励,还有未来老丈人丈母娘的督促,那小子已经主动地去乔颜当时安排好的那所技校上课去了,正式开启学习厨艺的道路。
乔母打来电话主要是给乔颜说一说家里的情况,外加问问乔颜在京市工作生活的怎么样,代表着父母对儿女的关怀和思念。
相比起几个月前,现在的一家子三口都十分具有精气神,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希望,并为此积极地付出努力,期待越过越好。
乔颜静静地听着,偶尔应上两声,表现的和往常没有多少区别,眼睛却渐渐地泛红了。
不过最后她也没多说什么,直到乔母高高兴兴地挂断电话,乔颜都没让对方察觉出她的异常。
稍后,乔颜将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家里叫来家政清理一新,同时心里也做下了一个决定。
她不应该再这么浪费时间下去,是时候作出选择了。
一旦做出了决定,乔颜的心情就不再那么沉重了,感觉轻松了不少。
振作起来后,首先要处理的是积压的工作,创业的小生意继续搞起来,无论发生什么,作为生活保障的收入来源不能断。
等到短租房继续挂上开始接单后,乔颜打车去了医院,路上她还有心情胡思乱想,觉得以后有时间的话最好考个驾照,然后再买辆差不多的车子代步。
就像老家的乔父他们那样,保持生活的希望,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到医院的路很顺畅,感觉比上次快了许多,乔颜下车时还看了看时间,确实快了几分钟。
妇科门诊今天坐班的恰好还是上次的那位女医生,对方看到乔颜时露出了然的神色,明显是还记得她。
“小姑娘,决定好了吗?要不要?”
“…不要了,它不该来的。”
简单的对话过后,女医生很快给她开好了单子预约手术,安排了下午的时间去做手术。
在此之前,乔颜还需要做一些常规检查,然后等着手术时间的到来。
女医生三两句说完具体事项后就让乔颜出去了,神情早已恢复了冷漠,仿若对生命的漠视。
乔颜有点无颜面对,不敢对上医生的目光,因为过不了多久,她也是那些漠视生命的人其中一员。
因为时间还早,乔颜又没有其他事要办,索性直接坐在妇科门诊前的休息区椅子上发呆。
看着那些进进出出挺着大肚子脸带笑容的孕妇们,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手控制不住地抚上小腹,感受着那里的温度。
这一坐就坐到了中午,大家都去吃饭午休了,乔颜却不想动,肚子很饿,却没有一点吃东西的**。
而且医生叮嘱了,手术前禁食禁水,她也只能待在那儿,继续摸着腹部望着地面发呆。
时间走的很快,下午场来到,医院里重新热闹繁忙了起来,妇科门口同样是一片忙碌。
做流产手术的人不少,乔颜排在第六位,前头的人做的很迅速,一个不留神已经轮到了她前面那个。
排在五号的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估计和乔颜差不多,人长得还算漂亮,就是在排队时很随意,还能和陪她的男生打情骂俏,看得出她对于打胎的事没什么感觉,一副很是不在乎的模样。
那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乔颜在后面基本听的一清二楚,渐渐地得出一些信息。
女孩子应该是学生,估计正在上大学,听话里的意思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做这事了,所以才那么无所谓,就是次数多了,仗着年轻没什么好怕的。
旁边陪着她的那人是追求者,男朋友预备役,看上去即将要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