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聪慧?这呆子倒是挺会说瞎话的。
穆筠娴看了他一眼,胡明朗又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闲聊了半个时辰,杜氏也没留人吃饭,毕竟是第一次上门,胡夫人也很自觉地在午膳之前离去。
临走前,胡夫人让胡明朗同小娘子也道个别。
穆筠娴同他福一福身子,夸道:“胡公子会讲故事。”
胡明朗一身冷汗,天晓得他从来不说谎的,这头一遭真是叫人心慌呐。
胡家人走了,杜氏牵着穆筠娴回去,私下里问她:“胡家小郎君如何?”
穆筠娴本想说他呆了点,可是一想到胡明朗临时为她说了谎,好像也不呆嘛,皱了皱眉,才道:“好是好,我就是不知道他好在那儿。”
这大约就是不够好。
杜氏也不逼问,只说时候尚早,只是见见而已,不急着定下。
穆筠娴回了自己的院子,总觉得胡明朗给她的感觉缺了点什么。许是见惯了别人对她容貌感到惊艳的表情,所以再遇到这种人,也难得提起兴致了。
胡家人马车刚走,魏长坤也走了,他哪儿也没去,直接回了府。
心里想着穆筠娴写的那三个字,她知道了——她知道个屁!
等魏长坤到家的时候,岁羡荣也早知道了他今日去了哪里。
掌柜的毕竟是岁羡荣身边的旧人,一两句话并不难问出来。
得知情况的岁羡荣甚至有些窃喜,她同李嬷嬷道:“看吧,我就说榆木疙瘩也能被撬开。”
李嬷嬷道:“可是国公府的小娘子,已经被胡家给看上了。”
岁羡荣道:“一家好女百家求,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年轻的时候提亲的人还不是踏破了门槛,挑拣了好久才许到了魏家。穆家小娘子那般闭月羞花,别说年轻的小郎君们喜欢,连我都喜欢。胡家看上了,我魏家也看上了,最后谁能求到,走着瞧罢!”
李嬷嬷一脸堪忧:“可是胡夫人都主动上门了,侯爷还不许您插手他的婚事呢。”
岁羡荣一脸轻松道:“国公府的小娘子是个有主意的,她父母都未必做的了她的主,若是她自己拿定了主意,穆家的哪个还舍得强求她不成?”
李嬷嬷就更担忧了:“让小娘子自己拿主意?可咱们侯爷这般不开窍,小娘子怎么也不会把主意拿到他身上罢!”
岁羡荣底气十足道:“自有他求我的一天,且等着罢!对了,跟他说胡家宴客我亲自去,不叫他去了。”
李嬷嬷反应过来了,笑着亲自去传了话。
魏长坤听到消息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子才道:“祖母身子受得住?”
李嬷嬷道:“只是过几条街,受得住。”
魏长坤没说话了,等李嬷嬷走了之后,他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去洗了温水澡,便蒙头睡了。
这哪儿睡得着啊,魏长坤翻来覆去,孤枕难眠。
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子,天儿就亮了,大清早胡家下了帖子过来,说是请长平侯府的人前去作客,只是地点定在了城外的庄子上,并不在胡家府上。
魏长坤拿着帖子竟然有些欢喜,他压着笑意去找了岁羡荣,问她:“祖母,城外遥远,您还要去么?”
岁羡荣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那就不去了,叫人回个话,说我身体不便就是了。”
魏长坤应下之后就拿着帖子走了。
李嬷嬷过来问岁羡荣道:“侯爷不会真使人去回话吧?”
岁羡荣轻哼一声,靠在迎枕上,她笃定魏长坤会去。
实心的东西只要开了口,就很容易击溃。女人如水,就算魏长坤是块榆木疙瘩,也能渗透他浑身上下。
何况魏长坤也二十三岁了,这么大的男人哪有不动情的。
……
穆筠娴和胡明朗见过的当天夜里,胡夫人也亲自到儿子的院子,问过胡明朗的意思。
儿子长大了,又常年在外念书,母子之间也讲究分寸,胡明朗性格羞涩,愈发难以启齿,两人对着烛坐了许久,
他没直接说很是喜欢,只是评价说:“穆家小姐聪颖可爱。”
胡明朗一想起穆筠娴在长辈们面前提起的《青莲记》,脸颊就从耳根开始红起,他自家堂表姐妹都是规规矩矩的姑娘,个个端庄知书达理,每每见他都是隔着三步之远。
忽然见到穆筠娴这样的姑娘,心里有种异样的情绪,说不上具体的感觉,却并不令他排斥,甚至有些向往。
胡明朗偶尔还会猜想着,这样的姑娘平日里都是怎么生活的,是不是也读正经书,常学女红,也和他以及他的姐妹们一样,被规矩约束得死死的。
胡夫人看着羞涩腼腆的儿子,淡淡地笑了笑,道:“看来朗哥儿对穆家小娘子印象很好?”
胡明朗轻轻嗯了一声。
胡夫人道:“也不急,一家好女百家求,虽然穆家给了咱们机会,未必最后咱们真能做亲。你第一次这样见人家姑娘,欢喜总是难免,但要克制受礼,明儿去庄子上的时候,切勿过分殷勤吓着人家,也莫要太过拘束怠慢别人。”
胡明朗点头应是。
胡夫人又叮嘱了几句叫他不要荒废了学业,便走了。
胡夫人回了屋子之后同丈夫两个同床共枕,夫妻俩在两盏烛火的照耀之中亲密交谈着。
胡夫人道:“今年朗哥儿就要考举人了,若非正好穆家的姑娘家今年就要说亲了,我还真不想让他分了心,等有了功名什么好女子挑不到?”
胡二老爷道:“那便再等等?等朗哥儿考完了试,再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