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物总是容易让人心动,胡家和杨家的小子都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皇上要定什么规矩?”
朱煦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道:“规矩就在这里边儿,信封封了口,谁也不得提前窥见,等到太阳快落山了,便开启信封,谁若得的猎物,和信中最为相近,夜明珠便是谁的。”
皇帝玩心可真重,任谁也猜不到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朱煦把信封交给福南,道:“拿出去挂在鼓旁,等太阳快下山了再取下来。不论身份贵贱和职位高低,但凡打着了,就是他的。”
福南捧着信封,带着小太监出去,吩咐人把信封高悬起来,并且把朱煦的话,原话传了下去,外边的人也躁动了起来,夜明珠谁不想要?
朱煦兴致高涨地看着跃跃欲试的年轻人们,也跟着笑道:“且快去吧,朕在帐中等你们。”
一二十岁的年轻人登时走了一半,穆筠娴赖在穆先衡身边,朝穆筠嫚那里瞧了一眼。皇帝姐夫这是什么意思?真要把夜明珠随便送?
穆筠嫚轻轻摇头,她也不知道朱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内阁的几个大臣改不了操劳的毛病,出来春猎还要议论朝中之事,春光大好,朱煦起来伸了懒腰,道:“出来玩儿就进行完嘛,朕去歇会儿了。”
踏步就往小帐里去,福南快步跟了进去。
大臣腹诽:不是说好好玩的么?怎么刚说会儿话就歇上了?
穆筠嫚也跟着进去了,在人后问朱煦道:“这事皇上怎么没同臣妾商量?”
同穆筠嫚商量,夜明珠就送不出去了,朱煦笑眯眯哄道:“皇后别多想,朕有一半的心给了黎明百姓朝中大臣,还有一半的都给你一个人,这还不好么?”
穆筠嫚娇哼道:“那臣妾问你,信里写的什么?”
朱煦躺在床上,笑道:“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他尾音拖的极长,意味深长。
琢磨了一阵子,穆筠嫚还是没想明白,这句诗到底有什么深刻的含义?
福南和外边伺候的几个内官都记下了这句诗,却也想不明白朱煦的意思。不过没关系,他们不明白不要紧,只要知道这句诗,自然有人挣破脑袋想来打听。
穆筠嫚摇晃着朱煦的手臂,道:“皇上,你明晓得臣妾不爱读什么诗啊词啊,这不是欺负臣妾么,你就告诉臣妾是什么意思罢。”
朱煦不肯,仰倒在床上,哼着小曲儿,捏着穆筠嫚的手,揉了两下道:“皇后知道的够多了,也给人留些余地罢。”
外边站了一排木桩似的内官,但穆筠嫚笑道,朱煦身边伺候的个个都是人精,她也不好做的太过分,便甩开了朱煦的手,没再问了,只道:“臣妾出去瞧瞧。”
穆筠嫚出去之后,便让若音把话带给穆筠娴。
朱煦似乎眯着了,几个小太监往福南那儿看了一眼,见他点点头,便悄声地出去了。
若音有了动作,后面几个小太监一出去,散往各个方向,很快便被人拦下了说话。
虽说是朱煦有意透露的,却也不好光明正大的泄露天子之言,挑了个僻静处,几个内官纷纷收了好处,才把那句诗给透了出去。
彼时穆筠娴已经得到诗句了,何敏青也从惠嫔身边的宫女那儿得知了朱煦的大致意思。
帐子密集,唯恐隔墙有耳,何敏青找着穆筠娴,两个人一块儿骑马到了围场骑射场附近,一处没人的地方说话。
何敏青问穆筠娴道:“仙仙,你可猜出来了?”
穆筠娴摇摇头,天子的意思,岂是那么好猜。难怪说伴君如伴虎,皇帝姐夫看着这么好性儿,心里想什么却是难以揣测。
何敏青一贯的有自知之明,她道:“若是你也猜不出来,我就更不用说了,哎。希望郭初雪也别猜出来才好。”
抬眼望去,离帐子不远的地方,郭初雪已经被人围了起来,似众星拱月。
今日来的武将多,文臣少,所以子弟中擅骑射者多,文采斐然者还是略少一些。郭初雪这样有才女之名的就格外受追捧了。
何敏青握着缰绳道:“仙仙,你要快点猜出来呀!可别被她抢了先。”
穆筠娴望天一眼,道:“时候还早,她没那么早猜出来。”
郭初雪有多聪明穆筠娴不知道,但是她对自己的才智还是很清楚的,虽不敢说是博览群书学富五车之人,但教她的启蒙先生是两朝帝师,且已故的老师曾赞叹她是天妒之人,集天地间所有灵气于一身,容貌倾城,才学也不输进士。
这话未必全真,但先师总不至于说谎,郭初雪确实还没聪慧到可以跟穆筠娴比肩的份上。
何敏青夹着马肚子要走,对着穆筠娴甜甜一笑,道:“我就不猜了,我要去狩猎了,若你先有了结果,记得要告诉我一声,我可见不得她这副薄情嚣张样。”
穆筠娴道:“知道了,瞧你手痒痒的,赶紧去你的吧。”
何敏青拉着缰绳就走了,她喜欢骑射打猎,这样好的机会,可不想白白耽误。
穆筠娴坐在马背上,还在想着那句诗,似乎有些眉目,正入神,身后有人唤她:“小姨小姨!”
一扭头,穆筠娴就看到魏长坤带着朱世阳骑马过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侍卫。
穆筠娴调转马头,冲两人道:“侯爷,啾啾。”
魏长坤点点头,道:“也在猜谜底?”
穆筠娴道:“这可不是一道谜题。”
魏长坤笑了,道:“对,不是谜题。”
是君心。
穆筠娴道:“侯爷有眉目了?”
魏长坤嘴角噙笑,道:“有一些。”
朱世阳兴奋地在马背上雀跃道:“要小姨得!夜明珠给小姨!”
狡黠地笑笑,魏长坤低头问他:“又不是你说给你小姨就能给的,你父皇可是设了难题的,说不定就被别人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