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筠娴暗暗为胡明朗捏了把冷汗,她道:“你母亲怎会忽然看中了胡家人?你母亲可知道我与胡明朗的事?”
何敏青哀怨道:“她知道,就是知道才惨了。其实早前儿她是看上了长平侯,偏长平侯看不上咱们呀。”
穆筠娴默默腹诽:魏长坤敢看不上她,她就揍他!
何敏青继续苦恼道:“你不知道我家里的两个哥哥,我大哥崇拜你大哥,自不必提了。我二哥竟然十分欣赏胡明朗这样的人!他还说胡明朗今年中举不在话下,明年中状元也极有可能!这才让我娘动了心思,又恰好胡家同你家的事儿没成,胡夫人又开始着手替儿子相看,不知道怎么和我娘搭上了关系,被人撮合之下,谈起了相看的事。”
穆筠娴纳闷了,胡夫人之前不是消停过一段时间么?怎么又开始给胡明朗相看姑娘了?
因为有了胡夫人比怕自己儿子娶不到妻子更要命的事——胡明朗非卿不娶。
胡夫人开始只以为是年轻人才认识姑娘家的,所以迷了心窍,缓两日便好了。
可事实不是这样,胡明朗日日在家读书备考,闲暇之余便只想着画穆筠娴,写她的名字,为她做诗词歌赋。
胡夫人差点儿没气晕过去,把这事说到丈夫跟前,叫胡二老爷去教训了胡明朗一顿,也是丁点作用没起。
只要日日书读够了,就开始作画,什么都不画,就只画穆筠娴,但凡有一丝一毫画的不满意的,整张纸都作废。废掉的纸他还不肯扔,因为纸上有她的眉目。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边儿,用专门的蔑箱放着。
胡夫人看着蔑箱里的画纸就气得慌,养儿子这么大,胡明朗什么时候给她画过画像啊?
大有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的趋势。
不论如何,胡夫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儿子娶这么个姑娘回家,要真娶了穆筠娴,将来胡明朗眼里可还有亲爹亲娘?
胡家子嗣丰隆,但胡夫人最有潜力的儿子就是胡明朗,胡家除了老太爷,还未出过探花,胡明朗是有希望考状元的人,也就是晚辈里最有可能支撑起胡家门楣的人,所以他的媳妇只能是识大体的姑娘,这样的妻子,才能做一个好的宗妇!
像穆筠娴这等妖媚惑人的主儿,根本就配不上胡明朗!
眼看着八月科举在即,胡夫人不敢对胡明朗太强势,只能采取迂回之术,想让穆筠娴暂时从儿子的脑子里淡出去,所以才想着利用其他好拿捏的姑娘吸引儿子的注意力,至少不让他把那么多心思放在穆筠娴的身上。
焦头烂额的胡夫人甚至不惜为了穆筠娴放低了自己的标准,即使女方家世与胡家不是门当户对,稍稍低那么一点都行。
经过身边人的提醒,胡夫人这一回把目光放到了何敏青身上。
倒不是说胡夫人一定要把何敏青娶回去,但是病急乱投医,抱着胡明朗可以看上别家姑娘的指望,遇着合适的就一定想去见一见。
其中内情何敏青当然不晓得,何夫人也知道的不多,只是一听到胡家家门,犹记得胡太傅当年风光之时,身边又有小儿子褒赞胡明朗才动了这个心思。
何夫人将同何敏青说这事的时候,她是极力反对的。
胡明朗其人何敏青不是没见过,和她喜欢的男子完全不是一个样,便是再熬个一两年,她也不肯嫁这样的人呀!
焦急之下,何敏青便与何夫人两个小闹了一场。
何夫人也不高兴了,训斥何敏青道:“这个你看不上,那个你看不上,将来如何嫁的出去!”
何敏青也恼了,张口就道:“嫁不出去就去做姑子,有什么了不得的!”
这话可就把何夫人气晕了,本觉着高攀了胡家,一气之下,也肯叫何敏青去见一见胡家人。
何敏青把她同母亲争吵的大概事情告诉了穆筠娴。
穆筠娴大概是听明白了,这母女俩就是一时火气上来才一起说了气话,果然做人做事得心平气和呀。
穆筠娴问道:“你母亲已经答应了?”
何敏青道:“是的。”
穆筠娴犹豫了一会儿,道:“依我看,未必见的成,你且泄泄火气,冷静片刻。婚姻大事儿戏不得,你就照我说的,这回和和气气从了你母亲,胡家要是有做的不得体的地方,顺坡下驴赶紧把自己摘出来。”
何敏青道:“为什么见不成?”
胡明朗何其固执,未必肯胡夫人的话,这一回十之八.九是见不成了。
弹了弹何敏青的脑门,穆筠娴问道:“难道你想见的成?”
连连摇头,何敏青道:“我才不想见他!”
穆筠娴道:“那就是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些。”
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何敏青感觉自己跟穆筠娴呆一块儿冷静多了,找她倾诉还真是没错。
没由来地信任穆筠娴,听了她的主意,何敏青也安心了许多,心里也不慌了。
两个姑娘一起聊了会子闲话,何敏青忽而一脸道:“仙仙,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
何敏青凑近了穆筠娴,道:“我听说魏家太夫人好像有意替侯爷说亲了,前两日你不是正好和小皇子一块儿去了长平侯府么,你可知道太夫人中意的是哪家姑娘?”
心里咯噔一下,穆筠娴干咳了一声,这话她到底要不要如实说呢……
何敏青兴奋异常道:“不是胡太傅的孙女?我听说胡明朗有个姐姐倒是生的娴雅又知书达理,侯爷和太夫人肯定喜欢这样的。”过了会儿又有些沮丧道:“可千万别是郭初雪呀,我宁可侯爷出家做和尚,都不肯他娶姓郭的。”
嘟哝两句,何敏青又道:“是你都行!”
穆筠娴幽幽道:“是我。”
何敏青似乎没听清,望着穆筠娴愣了一会儿,道:“你说什么?”
眨着眼,穆筠娴红着脸道:“我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