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在客人来之前先铺一层红毯子来意思一下,客人则要亲自把红毯子掀开,露出白色的毯子来,代表对主人家的尊敬。
这是个听起来挺正常的习俗,此时看起来瘆得慌。
华荣月用眼睛看了眼面目全非的女人,白天她记得男宾和女宾都是分开来坐的,然而此时此刻却没有人管这种事。
她看着那个女人背着她男票就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个头是别人的一点五倍,周围的人愣是没有一个偏头看她的,就像她是个特别正常的小姑娘似的。
不过再看周围这“其乐融融”的场景,这里比那个女人更奇怪的也不止一个两个。
那个八字眉就在她的旁边坐着,自打华荣月刚刚又追上他之后,他就一直坐在华荣月的旁边,貌似并不敢乱动的样子,华荣月看着那边摆着一个巨大的布帘,后面隐约的出现了一个棺材的样子。
尸体莫非让他们给搬到这里来了吗?华荣月原本也想看看,但是……放着棺材的那个地方也挂着好几道红布帘子,她想去看也看不见,就只能在这里待着。
八字眉坐在华荣月的旁边,一副很怂的样子,特别小声的问华荣月,“你想知道什么?”
“霍家……是有什么奇怪的习俗吗?为什么大半夜的来送葬啊?”华荣月传音给八字眉道,“而且还故意把客人们都给放倒了,也太不礼貌了吧?”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来了吗?”八字眉颇有些惊讶的看了华荣月一眼,他紧接着意识到了华荣月是用传音来跟他说的,瞬间就更严肃了起来。
他看了华荣月一会后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有人让我们今晚来这里,要给我们一些东西而已,如果你想知道些别的事的话,就去问问其他人吧。”
华荣月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他肯定还知道些什么。
“东西?要给你们什么东西?”华荣月问。
“药。”八字眉只蹦出了这么一个字。
华荣月坐在他的旁边朝着四周扫视了一圈,他们特意挑了一个稍微空一点的角落里面坐,目前这里除了他们这边的人和八字眉外,只剩下了坐在他们对面的一对十分恩爱的夫妻。
男人女人穿着打扮看起来都算是比较有身份的那一种,女人似乎是有些不安,男人还时不时的小声安慰着她。
华荣月就隔着一个方桌对着对面的两个人问道,“你们俩来这干嘛啊?我看尊夫人有点不习惯这里,不如带夫人出去走走?”
男人转头看了妻子一眼,然后低声说道,“不了,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吧。”
“你们也是来拿药的?”华荣月问了一句。
提到了“药”,男人似乎是微微的顿了一下,他还没开口,旁边的那个看起来蛮和善的女人反倒是先开了口,“那个药我不想吃了,吃了之后总觉得心里难受的慌。”
男人转头继续小声的跟女人说话,“怎么能难受呢?那个药还是吃了比较好。”
两个人谈论着所谓药的时候,华荣月就在那里安静的看着。
对面的那个女人袖子下面有着一双鲜红的指甲,红指甲在洁白的手上,宛如周围红的白的布一样。
女人的手轻轻的搭在男人的胸膛前,靠近心脏的地方,声音娇弱无力。
这女人……不是咒她,总感觉得的不是吃药可以解决的病啊,华荣月默默地想。
当然她旁边这个八字眉她也没看出来得了什么病,不过既然他和对面的女人都是为了那个“药”,那华荣月推测,这里的人,应该都是为了那个“药”才来的。
一个大半夜,需要来到这种地方来取的药,华荣月又传音给了旁边的八字眉问,“你们以前……也经常来这种地方取药的吗?”
她没别的意思,如果取一次药就得参加一次葬礼,那这成本有点高,古代人口毕竟也不算多。
八字眉的眉头皱的更下垂了,他又叹了口气,小声的说:“以前倒是没有过,不过稀奇古怪的地方也挺多,有时候在一个关门了的酒楼里,有时候在郊外,有时候甚至在深山里……不过每次都是在晚上,而且也都不点灯。”
华荣月听了以后问,“这么吓人……那你们为什么还会来这呢?”
“因为没有办法。”八字眉叹气道,“那种药,只有他这里有。”
什么药,这里是什么九代单传的绝世老神医吗?不点灯是因为这药需要避光吗?他那么有才能不能发明一个抗生素啊?
华荣月嘴角抽了一下,差点就把这嘲讽脱口而出了。
要她说,这与其说是像什么患者交流大会,不如说是邪。教大会。
随着时间的推迟,来到这里的人越来越多,过了一会,又来了一个人。这人身上穿着一件看起来略微破旧的衣服,也不知是多久没洗了,这种地方他看起来格格不入,主人家没把他轰出去已经算是非常给面子的程度。
他脸上还蒙着一个看起来同样很破旧的面罩,粗黄布的那种,在周围扫了一圈,然后坐到了这边来,离其他人都远远的,看起来并不打算跟他们聊天。
华荣月倒是并不在意,她从那个男人一坐下,就一直死死的盯着对方,直到对方终于忍不住,转头过来也看了眼华荣月。
“我之前,曾经见过,你吗?”
这人的声音很冷,里面还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沙哑,像是有一层磨砂玻璃,而且跟那个面目全非的女人一模一样,都是两个字三个字蹦一下的。
华荣月盯了人家半天,最后蹦出来一句,“我觉得你这人……我看着挺顺眼的,挺像我之前的一个朋友。”
那个男人继续静静地看着华荣月,华荣月也丝毫不惧的默默盯着他,旁边的八字眉脑袋上冷汗都下来了。华荣月这个古里古怪的家伙他打不过,那边那个人看起来更不好惹。
过了一会,对面那个人掀开了自己脸上那块粗黄布,给华荣月看了眼他的脸,然后用粗哑的声音说了句,“不是。”
那人掀开面罩的时候,华荣月有点惊讶。
本来她都想好了对面的人可能是个面目全非的人的可能了,谁知面罩下面的脸除了嘴唇的颜色太过苍白,甚至像是泛着种青紫色外,其他的部分都是正常人的样子。
眉毛很浓,像是两笔重彩,眼睛同样十分的锐利,看向人的时候,就像是一只沙漠上的雄鹰。
他给华荣月揭开了几秒黄布,然后又把面罩戴回去了。
这人挺奇怪的,这个地方无论是谁,都小心的防备着其他人,但他就丝毫不害怕的把自己的面罩摘下来给华荣月看了,只为了证明他不是华荣月的那个朋友。
过了一会,华荣月忽然听见他说:“那你,是找不到,你的,朋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