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岙淡淡的说道:“他其他的儿子早数十年都阵亡了。”
勿乞默默无语的切下一块依旧是鲜红色的血肉,慢慢的塞进了嘴里。
没有美酒佳肴,但是大虞的赐宴还是有乐师和歌姬鼓乐助兴的。可是上古先民他们在聚会饮酒、饱食血肉的时候,也往往是他们追思自家的祖先和死去的兄弟姐妹的时候。一般而言,除非是重要的祭祀大典,上古的先民是不会无缘无故的聚集在一起享用珍贵的‘美酒’和开怀饱餐血肉的。
所以,这些乐师和歌姬演奏的,就是上古先民在祭祀大典上追思祖先和战死的族人的‘安魂曲’、‘送葬曲’、‘招魂曲’、‘思亡曲’等等。这些歌谣的曲调阴森而悲泣,歌词更是带着森森鬼气,尤其选择的歌姬都是那种面白如雪没什么姿色,只有一副嗓音又尖又细的极品歌姬……
绿油油的火光下,无数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无声无息的坐在巨大的阴森的图腾柱下,欢乐的啃着血水滴答的血肉、啃着大颗的土豆和白菜,啃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食物,在他们身边有大群白衣飘飘的歌姬做无比悲恸状唱着各种鬼气森森的歌谣,此情此景,让想要爆笑的勿乞却又想要哭出来。
扭头看了一眼宛如怪兽一样趴在高高石阶上的有熊殿,勿乞在心里暗骂了起来,难怪昊尊皇死活坐在宝座上不动弹,也不参加赐宴,也许他也是害怕了这可怕的酒宴?
如果昊尊皇每一次赐宴都要亲自参加的话,大虞的臣子们一辈子也许只会参加数次赐宴,而昊尊皇就算一百年赐封一次臣子,三个元会的时间也要参加多少次这种可怕的,但是按照古老的礼仪必须持续到深夜子时才能完毕的赐宴?
看着西方慢慢滑落山头的曰头,勿乞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悲痛。现在只是黄昏时分,赐宴必须要持续到子夜时才能完成,苍天在上,后土在下,他今天要吃多少斤这种没煮熟的妖兽肉?
‘咔嚓’一声,一截没有煮熟的血管里面大股半凝固的妖兽血从勿乞的嘴角喷了出来,这一道鲜血恰好喷在了姬岙的战甲上,但是姬岙没有半点儿反应,他近乎麻木的举起刃口很粗糙的玉刀,咬牙切齿的切割着坚韧的妖兽肉,带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恸,将一块煮得一半儿通红一边儿死白的妖兽肉塞进了嘴里。
‘嘎吱’、‘嘎吱’,众多的大虞朝臣宛如进食机器一样,整齐划一的挪动着他们的大牙,慢慢的消受着他们面前的食物。
一边咀嚼血肉,姬岙一边低声给勿乞说道:“慢点吃,吃慢点。赐宴上的礼仪都是按照上古之时的祭典而成,面前的菜肴吃完了会立刻添上一份,所以尽可能的吃慢点。但是在赐宴快结束前,面前所有的酒菜必须全部吃掉,否则就是大不敬的罪名,是要被削爵的!”
一旁的旸丘风伯打了个充满着腥臊味和血腥味的饱嗝,他低声咕哝道:“王爷第一次参加赐宴的时候,不懂其中玄虚,来上一盘血肉吃上一盘,结果足足干掉了七头独角火牛的肉和内脏,回去王府被老王爷痛骂了一顿。”
同样打了个带着恶劣气息的饱嗝,姬岙低声咕哝道:“所以,吃慢点,慢点吃……啧,那蠢货,明显第一次参加赐宴,果然也没人给他说这个诀窍,大家都恨不得看有人倒霉啊!”
勿乞扭头看了过去,正好看到几个内侍端着满满的一盆清水煮土豆,微笑着放在了一个面无人色的年轻人面前。那年轻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子土豆气,他艰难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土豆,身体轻微的哆嗦了起来。
可怜,这年轻人是文职官员,没有修炼肉身,也没有修炼法术,只是普通人的身份,他哪里能消受得了这么多味道可怕的食物?
勿乞怜悯的望了一眼那年轻人,低下头发狠切割起面前那块足足有十几斤重的妖兽血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