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不理他,径直往手术室门口走。
“小嫂醒了?”项子风紧跟其后。
楚翊轻轻哼了一声,最后也没和他说一句,项子风撇撇嘴,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不待见他?!
“陆董,太太已经有一个月左右的身孕了,可是……”医生摘下眼镜,抹了把脸上的汗,“命虽然保住了,但是情况非常不乐观,一年内这是第二次流产了,子宫受损,以后受孕恐怕是……”
陆珩的手握紧,再握紧,双眼像刚从火里过了一趟又捞出来在冰里淬了一回。
“你说什么?!”项子风一把拎起医生的衣领,声音骤然提高,“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项总,不是我们,”医生冷汗直冒,后面跟着的内外科妇科医生们也一个个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吱声,“实在是太太身体损耗太大,药物的伤害也太严重……”
“她会知道么?”
项子风刚要动手,陆珩却突然缓缓说道,平静的声音仿佛是风雨侵袭后什么都没留下的空寂,让人听不出情绪。
“陆,陆董的意思是?”陆珩的声音虽然平静,但落在医生耳里却满满都是压迫感。
“大概半个月前她去检查,结果显示没有怀孕。”
“半个月前的话,检查不出来也是有的,时间太短,除非血液检测,一般很难精准,如果太太不知道自己怀孕了,那流产的事情可能她也察觉不到,”医生顿了一下,“太太的体内有过量的安眠药,她被送来的时候也是没有意识的,所以……”
“安眠药?”楚翊在旁边眉头不由得一重,他看了一眼陆珩,他还是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医生点点头,陆珩却摆了摆手。
项子风一边走一边问楚翊:“留他一个人行不行?”
楚翊揉了揉眉心径直离开没有说话。
项子风朝后又看了一眼,轻叹口气,迈步追上楚翊。
病房里,陆珩看着程宥宁,她乌黑的头发像海藻般铺散在枕头上,这几天还算温和,冬日的暖阳缓缓从窗口倾斜下来,落到她苍白的脸上,宁静美好。
他走到床边,沿着她身侧屈身坐下,抬起她没有打点滴的手,冰凉的肌肤一下窜进来,冻得他一颗心都有些寒颤。
冷,是真冷!
丫头好像很容易冷,全年手脚都是冰的,连在暑气燥热的酷夏也都是干爽的,不过那却是一种很舒服的触感,好像能安定人心,好像能抚平他所有的情绪。
他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
她的五官生的小巧,也不是多惊艳,但是特别舒服,那种美不带攻击性,反而让人赏心悦目,仿佛永远都看不厌。
顺着她的发丝额头到眉眼到鼻尖,再到她柔软的唇,每触摸到一处,就想起她醒着的样子,那一颦一笑,仿佛都鲜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