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2 / 2)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还有什么地方比一个聚集了京城大部分的官宦、权贵子弟更安全的地方呢!

他倒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建立起更广博的人脉关系对一个家族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这样的地方正好给他一个机会。

冯紫英稀罕地一把抱住林瑜,对柳湘莲道:“这人是怎么生的,文武双全不说,连生意都这样会做,真真是个宝。”

柳湘莲就嗤笑道:“你要再抱着他,宝就要不理你了,叫你抓瞎去。”

冯紫英一低头,果见林瑜挑了眉瞅他,忙将他放下来道:“怪我,一时忘情。”

林瑜掸了掸衣袍,这回倒不嫌弃他了,横竖马场跑了两圈,他自己身上也不见得多洁净,便道:“先去沐浴更衣,下剩的回头再谈。”

冯紫英只好强自按耐了被挠痒痒的内心,先送了这个金童去沐浴。又去安排晚膳,务必要弄得又清雅又有风味才好。

因着本就打算好了,赶不及回城,就在外头过一夜,白术特特收拾了嘱咐白苓,服侍起来到也不显得忙乱。沐浴之后,林瑜披散着泛着水汽的及腰青丝,披着件宽袖大氅踩着木屐在房里迎来了阵阵敲门声。

得了林瑜的示意,白苓这才跑去外头开门。

“竟是一刻都等不及不成?”林瑜瞧着同样带着医生水汽进来的冯紫英,问道,“湘莲呢?”

“他说对这些生意经不大感兴趣。”冯紫英手里托着一罐子茶叶,道,“我老爹收着的,说是什么云来着?”

林瑜接过来一闻香气道:“是峨眉云顶,这茶难得,你就这么拿来了,不怕你老爹揍你?”

冯紫英一脸不在乎地说:“等这儿弄好了,叫他把珍藏的茶都送你他都乐意。”又催着林瑜继续说。

林瑜便扬声道:“白苓,磨墨。”冯紫英忙拦了殷勤道,“我来!”说着接过白苓手里的香墨慢慢地磨起来。

见他像模像样的,墨汁不稀不稠正好,林瑜就不赶他了,自己一边和他说着,一边将要紧的一条条写下来。

就在冯紫英盯着林瑜笔下很快就密密麻麻起来的纸张两眼放光的时候,就听外面又传来敲门声。

“应该是琏二哥来了。”林瑜头也不抬,写下最后一笔。冯紫英搁下墨块,去前头开了门。

“在门外就听见你们说什么生意什么会所的。”贾琏侧身进了门,笑道,“不知听者可有份?”

“你拿银子来,那就有。”冯紫英推着贾琏进去,爽气地道,“我是个光听的,主意是怀瑾的。”

叫惯了瑜哥儿,一时听见怀瑾这个字贾琏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瞧见里头掷了笔懒懒靠在榻上的林瑜这才反应过来是他。

贾琏就拿起桌上的纸,一边掐着手指在系里算了算,回头与冯紫英道:“这些弄好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只怕得好好筹谋。”

“有主意就不怕,银钱总能凑得齐。”冯紫英从贾琏手里接过那张重逾千金的纸,吹干了上面的墨迹小心翼翼地收在怀里。

“教你一个法子,悄悄唤上几个采买上的人,给了单子叫他们尽管置办去,把各项花费总花费都写明了。你再单独去问问商家,看能不能砍下一半的银钱来。”贾琏袖手笑道,“这法子还是早前瑜哥儿交我的,我们府里那些个管家爷爷管家奶奶怕是比我这个正经主子还有钱一些,也不知你们家怎么说。”

冯紫英讶道:“你竟没收拾了那些没了王法的?”不过这倒是个好法子,回头一试便知。

“我不比你,家里都快连站得地都没了。”贾琏冷笑一声,道,“你若看得起我,我就把这些年的私藏的银子拿来与你,也别叫人知道,红利也只管你给我管着,我要是你再给我。”

“说的什么话,我只等你拿钱来,下剩的都交与我,保管妥妥当当的。”说完了贾琏的事,冯紫英正色看向歪着吃茶的林瑜,将自己之前就在思忖的事情说出来道,“怀瑾却该得三成的份子。”

第47章

听了这一声,林瑜抬眉看冯紫英端得是正正经经的神色, 道:“我也不过说了两句话, 你倒拿那么些, 是不是打着赖上我的主意。”

冯紫英叹一声, 挤到林瑜的榻上,道:“还是瑜哥儿慧眼如炬,我到想着不拿银钱辱你呢,只是却不知道有什么能给的。”又道,“我的一点小心思, 把你拉下水了,回头要有什么不知道的, 只问你就完了。”

“倒是想得美。”林瑜敛目思忖了一下,道, “三成太多了一些,你须得留些份子给三王爷这样的人物。”

冯紫英一愣, 道:“话是这么说……”

林瑜举起一只手,示意他听自己讲下去:“房子地都是你的, 你又是将军之子的出身, 交游广阔。若不是你这件事怕也办不起来,后头若没什么事我是一概不问的。给我一成半的份子已经足够了,回头我遣人送银子来。”见冯紫英要反驳, 他就说, “那单子上的东西我心里有数, 一时你凑不齐那么些的, 我有现成的,也省了你张口问,反而还要欠下人情。”

贾琏也帮着道:“瑜哥儿是个不缺钱的,平日里也不怎么用得上,他既有心,你就接着回头再慢慢地还就好。”

冯紫英只好说:“话都让你们说完了。”他也不扭捏,一点头应下了,“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林瑜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想得太多了些。”说到这里,又道,“从我的份子里头再挪出半成与湘莲,他也是该好好娶妻成家的时候了,不能没个家业傍身。”

冯紫英忙笑道:“哪里用得上你的,这个我早想着了,只是怕他不愿意收。”柳湘莲对朋友是一等一的讲义气,就是对自己不大放在心上。

听见冯紫英这么说,林瑜也不争这半成一成的,只是道:“你只预备下就行了,他那边我来说,保管无话。”

贾琏就笑道:“跟解元郎争话头,可不是傻了么!”

一时三人商议定,林瑜也放够了风,第二日大清早就收拾了回城去了。

在春闱放榜之前,林瑜先帮着堂婶贾敏收拾收拾了府上,挑了个吉日准备搬回林府。

还没到拜别的时候呢,贾母一边搂着林瑜,一边抱着黛玉格外的不舍。叫她说,既然女婿还在扬州没回来,这出嫁的女儿住一段时间娘家又没有什么叫人说嘴的,再住一段时间也是无妨。

贾敏想得多了一些,在娘家里头到底大家都不自在,连鲤奴都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表示不能常去找哥哥玩的不高兴。再者总不好叫林瑜在荣国府接喜报。春闱的意义比秋闱更重一些,春闱得中之后按照殿试并不刷人的惯例,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天子门生、两榜进士。

接下来,前三甲的授官,没授官的也要进翰林院这个几乎是公认的养才储望之所。

当然,也有不中的情况。理念也不是没有过解元郎结果没过春闱。这种时候更没必要在贾家呆着了,没人比贾敏更清楚自己的娘家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先敬衣装不敬人的势力之地。

所以,不管贾母和贾宝玉如何不舍,林瑜他们还是收拾了回了自己的府上。

即便是自小没什么玩伴的黛玉都松了一口气。

贾敏见自己粉妆玉琢的大女儿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的样子,笑着打趣她道:“与姐妹们一道玩不开心吗?”

黛玉不自觉的皱起浅浅淡淡的罥烟眉,道:“姐妹们自然都是好的,只是薛家姐姐叫人难说,总打听哥哥的事,什么意思呢,打量我不懂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