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开始烟姿、柳杪夫妻邀请他来参加庆典的时候, 他是拒绝的, 但是他们寄来的影璧让太微动容了。影璧之上是间牢房, 牢房内关着一名无面人。影璧边还附送一封信,信上书“庇主现身,镜主再临, 魔选重启”。
“人呢?”太微问。
眼前的牢房空无一人。
“逃了。”答话的女修便是柳杪, 她样貌气质不打眼,身材还有些微胖,唇下有粒朱砂痣。她身侧的男修一袭白衣,身披红纱,垂下面纱将他大半张脸挡住,仅有嘴唇露在外面, 但是从嘴唇到下颌的轮廓就足以看出是位不得了的美人了。这位便是柳杪的丈夫烟姿。
“你是不是在耍我啊?”太微恼火地看着柳杪, “逃了还叫我来干什么?而且关个庇主都能跑了, 真是丢人现眼。”
“上人还是这番急性子。”烟姿忽然开口, 声音有点像袅娜的烟雾,淡然缥缈,“我们在这个庇主身上留下了追踪之物。”
“故意放他走的?”
“自然。”
太微这才缓了缓神色:“立刻派人追踪。”
“不劳您提醒。”烟姿淡然道, “我们的人已经追出去了, 希望这次能循着庇主踪迹找到堕神台,确定一下镜主的状况。”
“追踪之物也给我一份。”太微说。
柳杪从兜里掏了个核桃给他,太微多看了两眼:“怎么有点不像法器?”
柳杪认真一瞧,连忙又收回来, 重新拿了个一模一样的核桃给他。她说:“拿错了拿错了,那个是我吃的。”
“……”
*
最近白琅过得比较充实,白言霜在的时候,她就练练剑。不在的时候,她就巩固修为,凝练妙通五行术真气。闲暇时候,她也带楚扶南和玉成音在历城界闲逛,免得他们一直在府上呆闷了。
新住进来的两位客人时不时会到她这里串门,白琅很不想接待应鹤,但对华月銮却十分欢迎。
华月銮是白琅认识的所有女人中最多才多艺、贤淑文雅的。她会跳舞,会奏乐,会唱歌,会舞剑,会插花,精通园艺刺绣,所有乐器但凡白琅说得出名字的她都会用。而且她还博览群书,白琅随口说个典故,她都能妙语相接,实在是聪慧可人。
这些天白琅对她的好感度直线飙升。
“为什么你会这么多东西?”白琅憧憬地问她。
华月銮说:“因为整天闲在家里没事做,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久而久之就学会了很多。”
白琅真想让折流过来听听这话,什么叫进取精神,这就是啊!
“我能跟你学门乐器吗?我觉得我现在很缺乏艺术的熏陶。”
“可以。”华月銮随口答应了。
“你最擅长什么?”
“编钟。”
白琅以为她是开玩笑的,打了个哈哈就继续问:“有没有方便携带一点的?”
华月銮瞥了她一眼:“口哨?”
“……”白琅问,“有没有优雅一点的?”
华月銮从袖中取了支小巧的碧玉笛:“这个吧。”
白琅接过来凑到唇边,刚吹了一个音就被华月銮劈手夺回,她怒斥道:“这是我吹过的。”
“我都不嫌弃,你嫌弃什么?”
华月銮骂了她半天,最后给她随便吹了段曲子作为演示。
“好听。”白琅的艺术鉴赏能力只能支撑她说出这两个字,“是什么曲子?”
“自编曲。”
“你真有才华。”
“你真识货。”
两个人互相吹捧了一番,直到深夜才依依惜别,临走前华月銮把笛子送给了她。
白琅幸福满足地准备睡下,这时候一道敕令破空而来,直接将她整扇窗户都掀飞了。太微恼怒的声音从敕令里传出来:“睡觉睡觉就知道睡觉!你还修不修仙了!赶紧起来,有事要做!”
白琅连忙披了道袍去文始殿。
文始殿里,太微正来回踏步,看起来很是焦灼。白琅一进来就被他扔了个什么,正中脑门,疼得要命。她低头把这东西捡起来,发现是颗核桃。
她战战兢兢地讨好道:“师尊我给你磕开……”
“磕个屁!”太微说,“我有件事想交给你。”
“……琢玉没空吗?”她还在等三圣尊的消息啊。
太微沉吟了一下:“这件事还真不能让琢玉去,是跟庇主有关的。”
白琅捏着核桃认真听。
不久前的东王圣公诞辰祭典,烟姿、柳杪夫妻趁乱在万缘司搜寻一番,在龟山脚下发现了一小群落单的无面人。这些无面人身具天权,只不过没有器,而且本身介于虚实之间,无法被寻常办法所伤。所幸烟姿、柳杪夫妻道法通玄,最后还是俘获了其中一个。
“这也太……乱来了。”白琅看见无面人都是掉头就逃的,没想到千山乱屿那夫妻俩还抓了个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