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节(1 / 2)

“可别这么说,我师尊觉得你太重要了。每次跟掌门真人谈完回来都要叨念几句‘幸好有尘镜在’。”

“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白琅跟她聊了一小会儿就赶紧送客休息了,她怕自己听多了赞美要膨胀。

次日,白琅早早起床去了趟演武场。

天色尚暗,已经有不少弟子在场内练习。有独自熟悉法术的,也有对练的。有些样貌俊美、实力出众的弟子身边还围了不少人观看,和煌川的演武场一模一样。

白琅悄悄观摩着他们使用法术的样子,学习不同的技巧,思考自己可以怎么运用。

能来正阳道场修行的大多是天纵奇才,白琅不知不觉也领会了很多。

差不多天亮的时候,白琅抱着竹简和纸笔到了射日殿,最早的一场讲法在这里举行。

她到的时候,所有位置都已经坐满了人,殿后站了许多弟子,殿外廊柱边上都挤着人。听人讨论,好像这个道号鸿光的传法长老特别厉害,深入浅出又妙趣横生,许多人都对他颇有好感。

天明时,鸿光长老准时到了,他白面微须,目光清透,看起来像个中年儒生。

白琅抱书站在门外听了会儿,感觉他讲法通俗易懂,虽不及太微深入透彻,但更容易接受些。

她安静地摘记,待到日暮时分,讲法才差不多结束。有不少人留下请鸿光长老解惑答疑,白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身离开了。她走的时候,鸿光忽然看过来,朝她微笑点头。

白琅一怔,想起玉剑悬说的话。

长老们应该都知道她的身份,但鸿光一整天都没有表现出认识她的样子,所以她也直接忽视了。

白琅也回以微笑,欠身施礼,离开正殿。

她返回弟子院落,整理摘记,还摸鱼画了几张演武场弟子图。

深夜,附近楼宇烛火渐熄。白琅在床上运功几个大周天后,闭目静躺,心中有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这样安静的夜晚已经不知多久没有体会过了。浮月孤乡主帐周围,每夜都喧嚣吵闹不断。浓烈的血腥味让人什么都吃不下,早晨起来一掀帘子,最先看见的就是狰狞残忍的人头柱。

白琅闭上眼睛,气息渐定,真气都像穿过平原的大河一般沉重缓慢。

好像有某个瞬间,她睡过去了,又不是完全睡过去。

她看见自己的经脉,还有经脉中运行的淡灰色真气,就像第一次发现自己能够映镜时那样。妙通五行术真气的颜色越来越深,最后凝化为丹形,只不过颜色并非想象中的纯金,而是灰中泛点银的,乍一看倒也纯粹。

第二天早上起来,白琅发现自己结丹了。

“水到渠成”,她脑海中闪过这个词。她卡在瓶颈很久了,一直未能突破,昨夜契机一到,金丹立成。只不过这个结丹方式更偏向仙道,而非魔道。魔道讲究死而后生,破而后立,常常是一战破关。但白琅生死之战打了这么多,一点也没有要突破的迹象。

她更需要像仙道一样闭关,酝酿,在某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契机悄然绽放。

金丹之后,妙通五行术积累更快,一个大周天下去就感觉真气已经差不多都化作漆黑。

白琅觉得自己心境意外平和,好不容易突破关隘也没有欣喜若狂的感觉。

她照常早出晚归,按照千金给的时间安排听长老讲法,每日抽空去演武场看弟子之间的比斗。若单论战斗的天赋,有些弟子不比仙魔境大能们差,只是修为限制了他们的战术。

百日还未过半,白琅的真气积累又到了瓶颈。

这次她倒没想立即突破,因为妙通五行术后期真气积累会越来越快,心境跟不上很容易入魔。

千金对她的修炼倒是很好奇:“你在掌门真人座下,竟然没学玉清真王律,我可羡慕死学这门功法的人了。”

因为太微几乎精通灵虚门全部功法典籍,又以玉清真王律见长,所以这门功法很快就被捧上了极高的地位。白琅知道的修行玉清真王律的人,好像除了太微就只有琢玉。

“我们这代弟子中,压根没几人被传授玉清真王律。”千金掰着手指算,“我算算……不超过三个。”

“我也会一点,但是不修这个。”

千金十分诧异:“你学了玉清真王律,但所修功法又不是玉清真王律?”

白琅点点头,没再多说。

夜里,她感觉经脉之中真气翻涌胀痛,实在难以忍受,于是跑出去吹吹风。魔道修行总是伴随着痛苦的,越往后越是如此,也许魔修前辈们都觉得安逸使人落后吧。

白琅倒也没有烦躁,她顶着夜风在正阳道场各处游荡,最后不知不觉走到了文始殿前。

她背靠着殿门,环膝坐下。

星空明朗,万里无云,巨木的簌簌声扫过耳尖,静得发痒。

“咚咚咚。”

白琅忽然听见殿内传出敲击声,她先是一怔,忽然又笑了。

她回过头,抬手按在发出声音的位置,十指与里侧的阴翳贴合。两边保持了这个姿势很长时间,直到白琅的真气停止躁动,不知不觉沉入梦境。

清早,她醒来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是面带微笑的。

她离开前,敲了敲文始殿的门:“师尊,你可一定要早日出关啊,再没有人陪我,我就要死了。”

她离开文始殿,一如既往地到演武场看弟子比斗。

不知为什么,今天围聚在一起的人格外多。白琅不想凑热闹,于是转身离开,直接去射日殿听讲法了。去得太早,位置很多,她一边翻看自己的摘记一边等传法长老到。

很快殿内就坐满了人。

“我能在你旁边挤挤吗?”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白琅下意识地微笑点头:“没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