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我什么?”
“谢谢你最后还是选了程吟。”
白晚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微微打了个突。他实在不想再听见程吟的名字,捻灭烟头,转身就去拉车门。
“白晚?”隋风连忙拦住他,“你怎么了?”
白晚冷笑一声:“不用谢我,你以为我很想选他吗?要谢,就谢谢你的程吟吧,今晚他表现得的确很好,又有中海音乐的大佬做后台,我想挑刺都没办法。”
隋风急了:“你非得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不可吗?”
白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目光尖锐得像是要把他戳出一个洞来:“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从来都是这样。”
“不,你原来不是这样的。”隋风痛苦地拧起眉头,“你原来很好,对我也很好,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先让开!”
隋风没有一点儿要让步的意思:“为什么当初你要撇下乐队去签约?是怪我不尊重你的意愿,选了程吟推荐的那首参赛歌吗?就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你就轻易地抛下我?抛下乐队?抛下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隋风完全爆发了。这些疑问,他藏在心里太久了,却一直没有机会与白晚当面对质。当初他们分开得猝不及防,再见面已是咫尺天涯。直到此时此刻,在这个深彻的、无人的夜里,面对繁华落尽的白晚,他才能一吐为快。
“还是说,你在怪我不认同你的音乐理念?是,我们当初是吵了很多架,但这都是可以沟通的,为什么你要一声不吭就走掉?”
白晚如蚌壳似的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他能说什么呢?难道他能说因为我嫉妒,因为我胆怯,因为我那肮脏的占有欲,因为我讨厌自己患得患失?因为我怕自己承受不了日渐亲密的关系而崩溃?
归根结底,因为他太自私。
“对不起。”他终于说。他欠隋风,欠乐队一个道歉,真心诚意的。
隋风激动地去扳他的肩膀,吼道:“我不想听这句对不起!”
“那你想怎么样?”白晚猛地抬起眼,隋风惊讶地发现他的眼角红了,隐隐有水光闪动。
和程吟完全不同,印象中,白晚很少哭。至少,没有当着他的面流过泪。只有刚刚认识的那一年,有一次演出快开始前,白晚是最后一个到的。他妆发完整,但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哭过了。但隋风问他,他不承认,只说自己没休息好。后来隋风才知道,原来那天是白晚的生日。后来白晚的每个生日,他都会陪他一起过,不给他再伤感的机会。
可是现在……
隋风面对这样的白晚,突然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
白晚别过脸去,夜风冷冷地刮在脸上,带来一种凛冽的痛,他望着那无尽的暗夜哑声说:“我只能说这句对不起了,过去的就过去了,错过的也只能错过,谁都不可能再重来。”
错过的也只能错过?!
这句话如同火药一般在隋风脑子里嗡地爆开,炸得他愣在原地。硝烟散尽,他才反应过来——原来,白晚都知道,知道他对他的感情,也知道他们之间悄然变质的关系,也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也许是经过这三年的沉淀才明了。但无论如何,他表明了态度——错过的,也只能错过了。
隋风颓然地松开双手,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喃喃道:“你说得对,谁都不可能再重来。”
好像一把火,将五脏六腑烧了个干净,白晚感觉自己成了个空架子,下一秒就会散落在地。但他不想在隋风面前示弱,硬撑着对他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大家就往前看吧!”
说着,他再次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