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紧张,但使劲压着自己的慌张,故作冷静的告诉他:“林延程的事情我没有权力左右,他想去他就会去,他不想去谁也拉不动,他从小是这个性格。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不爱笑,每天都会莫名其妙发呆,就像个傻子一样。他说他爸爸不要他了,那时候我年纪小,不懂,但现在每次回想这句话和他当时的神情,我都很难过。阿姨去世的时候你没有回来,他是怎么过来的,不是我几句话可以形容出来的。现在他过的很好,他有他自己的规划,您这么贸然插一脚,除了打扰之外没有任何别的作用。最后,敬您是长辈,我说的客气点,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看到你。”
她说完这番话,拎起书包逃了。
岑曦和林延程复述时,她开始懊悔自己的礼貌和客气,她张牙舞爪的说:“我就当时就该把水泼他脸上,让他滚蛋!”
林延程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心里却像是沉了一块大石头,紧接着就有了他和那个人最后一次的见面。
他告诉了爷爷事情的来龙去脉,带上爷爷和那个人碰了一面。
可能那个人始终觉得他是个孩子,比较好下手,无论林延程说再多,他都有自信可以去说服他,但带上爷爷后就变味了,场面也变得肃穆许多。
谈判的还算理智客气,林老爷子硬着声说:“小婉走了七八年了,七八年,你都没来看过延程一眼,现在老了,没了依靠,想带他走。做人要讲点良心,你得问问这孩子愿不愿意,你这个人的良心过不过得过去。”
分别前,林延程和那个人说:“你上次说都过去了,就当真的过去了吧,我有自己的生活。我记得小时候你和我说过,为什么小兔子一家人能生活的如此幸福,因为兔爸爸和兔妈妈知道怎么尊重自己的孩子,他们给他理解,信任,尊重,自由。妈妈做到了,我希望这次你能做到。”
四十多岁的男人身形晃了晃,最后笑着走了。
岑曦惊讶于那个男人会如此轻易的就放弃,他没有打官司没有走法律途径,也没有过多的纠缠。
林延程却波澜不惊。
那个人是不可原谅,但他的素养和理性是本性。
岑曦想着想着就笑了,笑这世上千奇百怪的父母。
李星雨家的偏执固执,明知道丈夫出轨却还是不愿意离婚,病着后变得更难沟通,她家的守着婚姻的忠诚却用自己的暴脾气和低文化让家庭一次又一次的感到疲惫,林延程家的出轨了离婚了,维持着自身风度若干年后还能回来打扰一番。
她认识的同学朋友,好像没有一个人的父母是绝对恩爱,家庭是绝对和谐的,或多或少都有问题。
岑曦思考到了一个很深层的问题,婚姻可靠吗,是不是不管年轻时有多恩爱,老了以后都会变味?
岑曦问林延程:“你说,我们以后会这样吗?会变心,会看对方烦躁,会性情大变。”
十九岁的林延程坚信以后的他和岑曦不会变成那样。
他们在一起两年,每一天他们都觉得很快来,即使偶尔也有拌嘴和置气,他们认识十三年,深深了解彼此的性格,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他们是因为相爱在一起,不是父母那辈因为相亲或者合适才结婚,他们磨合了很久,不会因为出现问题而无法沟通。
岑曦听到他的回答很满意,美滋滋问他:“那变心呢,上了大学,会有很多漂亮的小姑娘,等你工作了还会有很多漂亮的女孩,男生最容易变心了。”
林延程反问她:“那你呢,你会变心吗,你会喜欢上大学里很帅的男孩吗?会爱上工作后很优秀的男孩子吗?”
岑曦斩钉截铁的说:“当然不会,我为什么要去喜欢别人。那个男孩也许很帅,但他也许脾气很差呢,那个男生也许很优秀,但他也许不会生活呢?”
“那我也不会啊,漂亮优秀是那些人的优点,但我觉得世上灵魂能契合的人才是一生的伴侣。”
再也不会有人比岑曦更理解他了,他们携手走过的岁月是无以复加的美丽。
岑曦其实就是瞎问问,她很能理解蒋心莲说的那句话,她相信岑兵的忠诚。岑曦也是,她打心底里相信林延程,这个人给足了她安全感。
那些大学里的姑娘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她也不差呀。
2014年夏,两个人终于迎来了高考。
岑曦的一模和二模考不是很稳定,但在填志愿上,还是坚定的填了济城的同光大学,专业上选了这个大学最好录取的语种——丹麦语。岑兵夫妇不懂选专业的事情,周围也人能给个建议,所以岑曦想选什么就什么吧,他们都随她。
岑曦不知道该学什么,金融的她不喜欢,工程的也不喜欢,法学哲学更别提了。
她也没考虑过以后工作找什么,一心只想先考上同光再说。她觉得丹麦很童话,就学这个语种好了,以后还能和林延程一起去丹麦旅游,她可以当他的翻译。
林延程按照他的计划第一志愿填了济城大学的临床医学。
作者有话要说: 六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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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岑曦和林延程在不同的考场, 考试那两天蒋心莲请了假陪考。林老爷子对城市不熟悉,可也想陪一陪林延程,但林延程说没事, 他一个人可以。
说紧张吧,决定命运的时刻, 肯定紧张,说不紧张吧, 倒也是, 坐在考场里等发卷做题,谁还顾得上其他。
为了保持心态, 那两天岑曦都没有和林延程联系。
最后一门考完出考场时,岑曦望着碧蓝的天空,觉得恍然如梦。
蒋心莲在考场外等她,满脸笑容,她说不在乎到底几分, 考完了就好好放松下吧。岑曦有很多话想说,但她走在林荫大道下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描绘这种感觉。
第二天帮林延程收拾出租房时, 岑曦四仰八叉的躺在凉席上, 尽量描述这种空洞的感觉。
她说:“这感觉和中考完以后不一样,中考完想着自己要上高中, 还是挺有负担的。现在高考完了,真的不用每天做作业了,也不用熬夜了,想玩手机就玩手机, 想干嘛就干嘛。但好不习惯啊,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又觉得自己有挺多想做的事情。时间过那么快,一溜烟都跨过了人生的大关卡。”
林延程问她:“那你伤心吗,和同学分别了。”
说到这个,岑曦支起半个身子,她说:“我和室友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们都觉得为什么要伤心,又不是真的见不到了,想见随时都能见啊。也没有电视里那么煽情和伤感,大家都挺兴奋的,都憧憬着大学,比起高中生活大学生活应该更令人深刻吧。”
林延程:“不伤心就好,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