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冬凝伸手招来出租车,上车的动作匆忙而凌乱。何苦将自己变得不堪,情感是把双仞剑,伤人伤已,她早该明白的。
接着车门打开,墨成钧跟着坐了进来。报上酒店名字告诉司机:“开车。”
顾冬凝转首窗外,鼻骨酸得厉害,眸中氤氲的水气让整个世界雾气蒙蒙,她努力吸紧鼻子,不让眼泪掉下来。窗外无数面无表情的脸投影一般滑闪过去。
一路上墨成钧一言不发,车厢内的冷气压近乎低靡。
直到回到酒店,顾冬凝反手就要掩上门板,却被墨成钧一只手臂撑开。
他的兽性终于爆发了,喘息的扑向她。带着撕裂的决然,可没人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样的。
顾冬凝绝望的闭上眼,她早该知道那些做法就是万劫不复的前奏。
脊背撞到冷硬的墙壁上,痛得轻呼出声。墨成钧高大料峭的身躯压下来,将她整个人固定在怀里,低头疯狂的吻上她,气息冷冽而局促。
顾冬凝下意识捶打他的胸膛,两秒钟后停下来。
胸脯起伏,静静的喘着气:“要不要到床上去?”她的一双手臂攀到他英挺的脊背上:“还是要我先脱掉衣服?”
如此逆来顺受,倒让墨成钧微微一震。撕扯她领口的动作停下,沉默片刻,目光移至她的脸上。即便没有开灯,他还是一眼看出她的清冷,那样清亮的眼,满满的疏离,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着一层。
这样一个顾冬凝,他似从来没有认识过。
“你是谁?”他竟傻傻的问出来。
她想以一辈子的纯真呆在一个男人的身边,免她惊,免她扰,免她四处流离,可是兜兜转转又总是遇不上。谁也不知道这些日子她的心在承受怎样的煎熬,如同滚烫的烙铁扔进冰冷的深水中。即便如此,他亦不懂得怜惜她。顾冬凝抬手覆上他的脸颊:“墨成钧,人的心只有一颗,一旦千疮百孔,就再也没有办法治好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子伤害我呢?就因为我喜欢你么?”
是啊,她就是喜欢上他了,没办法不喜欢……扑朔迷离间,不着一语,尽显风流,这就是墨成钧。她驾驭不了他,她早该知道,奈何就是这样一个倔强的女人,即便是碎,也要掷地有声。她反手按开灯擎,突来的光亮让墨成钧难掩的震惊光线明灭间无所遁形,漆黑的眼眸盯紧她。顾冬凝分明没有喝酒,还是感觉自己醉了,哪怕万劫不复,仍想任性这一回。双手捧起他的脸:“你的骄傲不是无据可寻,我就是吃醋了。可是,不能因为我喜欢你,你便可以往我的心上划口子。墨成钧,你说得对,我不该喜欢你。所以从今天开始,每一天我都会少爱你一点,直到形同陌路,不再喜欢。”她唇角微微上扬:“所以,墨成钧,无论如何你也不要爱上我!”轻嗔浅颦里成就的绕指柔,江山万里,似都抵不消她轻轻一笑
墨成钧骨节分明的修指用力,将她再次钉到墙壁上。
她的话像子弹一样一颗一颗打在墨成钧的心上,她觉得他这样是在羞辱她?他从没想过,她丢弃起他来竟然如此轻而易举,难道这就是她所谓的喜欢?
墨成钧唇齿间溢出讽刺的笑?她这样算什么?风水轮流转么。
“我要是不允呢?”
顾冬凝目不转睛:“我的心我说得算。”
墨成钧眸光眯紧,不得不说,今晚她成功的给了他致命一击,他的心竟然痛不可遏。
手臂用力,将她拦腰抱起,清冷容颜桀骜不羁。
“顾冬凝,谁说得算还不一定呢。”邪肆的一钩唇:“你现在是想崇尚男欢女爱?我奉陪!”
抱着她进卧室,一抛到床上整个人便压了上来。揽着她寻觅若狂,顾冬凝尖锐的牙齿用力,只听他轻哼一声,血腥弥漫。
墨成钧抬起头来看她,而她迎着光,一张脸仍旧面无表情。
刹那间他的挫败达到极致,隐隐觉出什么是报应。她被这个妖精一般的女人蛊惑了,可是,下一秒,她便表现出对他的不屑一顾。她终究与任何迷恋他的女人不同,即便被他握进掌心,稍不留神还会像细砂般从指缝间流泻。抓得越紧,失去得就越快。
异国的深夜,墨成钧失眠了。
落地窗前,那挺拔的背影看起来竟然有些落寞萧条。折射来的微光中看到他纤长的手指间夹着烟,白皙脸颜在烟雾缭绕中更是说不出的寂寥。
这大抵就是所谓的孽缘,终有一日游刃有余的墨成钧没能逃过,到底被一个女人收了骨头。
只顾冬凝一觉醒来若无其事。
这样一看,她倒像是那个更放得开的人,认真工作的男人最迷人,洒脱的女人也最有魅力,她竟脱治换骨一般,一头扎进工作里。
白天拿着电脑查资料,做设计图,一旦忙起来就忘了今夕何夕。
墨成钧跟她呕着一口气,她既然洒脱不羁,他也没道理不风流快活。所以当凌霜凑上来的时候他也不拒绝,无非就是一起吃吃饭,无聊的时候再喝一杯。可是这样的生活不下两日便由心倦怠起来,看到凌霜的电话,连接的兴致都没有了。
再看顾冬凝不停忙碌的身影,不由嘲笑起自己来,他墨成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要这样处心积虑的刺激一个女人,而她明显不看进心里去。
甩了门子走出去。
顾冬凝握着鼠标的手指一顿,整个人也变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103 墨成钧,我嫌你脏
“你说的,这里要不在乎。我会。”她手掌压在他的胸口,说这话时嘴角隐隐带着笑,眼底是一片平静无波,“不是只有你不在乎,我也可以。”
手掌从他胸前抽离时墨成钧却突然觉得仿似被某种磁石吸附住的涨闷,他沉了脸,脸上张狂轻浮的表情悉数收回,又是那种让人看不透的模样。
顾冬凝深吸口气,她以前或许会猜测他某种表情所蕴藏的深意,可现在竟然半点心绪都没有,其实无论墨成钧什么样是高兴还是生气都应该与她没关系。
所以,她也不会费心再去猜测他的想法,哪怕他现在的表情看上去很不爽。
墨成钧眸子眯起来盯在她脸上,似乎是想要看透她这番平静到底是不是假装,可她就这样静静的回视他,抿起的唇线分外稀薄淡漠。
心底涌上来的烦躁感愈演愈烈,连他自己都几乎控制不住这种失控的暴躁,他明明知道这一切都在按照他所想的去演变,却在她平静的眸光里近乎失控,压在门板上的掌心愈发用力,男人唇角轻勾起一抹涔冷的笑意,“你也可以?那我验证一下!”
他说着,俯身就要吻下去,顾冬凝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手臂抬起来隔在两人之间,眼睛触及他嘴角那一抹残留的红唇印记,心头浮现极致厌烦,“墨成钧,我嫌你脏!”
这几个字,清清冷冷的从她的嘴里窜出来,趁着她紧锁的眉头,男人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庞微微色变,幽幽眸色似乎透着寒气,
男人眉梢勾起抹残忍的弧度,开口时的声音低冷至极点,“脏?!”
她抿着唇并不应话,她说的很清楚,而这样的处境,让她难堪尴尬的同时也深深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