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客气而疏离,可这男人却似牛皮糖一样怎么赶都赶不走,就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边,遇上人多的地方就干脆把小朋友抱了起来。
顾冬凝索性也便由了他,反正一会儿兰溪来了,走不走的随他了,反正她要走了。
取了展扬的体检报告,顾冬凝就给兰溪去了电话,听筒里还能听到小孩子嗷嗷的哭声,兰溪劈头盖脸的诉苦,“冬凝,你大厅里等我会儿,我这儿快忙疯了,羊年生孩子不好这谁想出来的,擦!”
顾冬凝轻笑,“那好。”
她收了线,便跟墨成钧说,“兰溪一会儿就过来,你……”
“让一让,让一让……”
大厅外突然冲进来一群医护人员,快速的推着担架车子往急诊方向走,四五辆担架车冲进来,滚轮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有医生高高举着输水的瓶子。
呻吟声……痛呼声……扭曲的面孔和鲜血……
顾冬凝觉得自己头疼的要炸掉了,整个天地都跟着旋转起来,周围的声音她一个都听不见,不绝于耳的是车辆相撞时剧烈的撞击声——
好疼,好疼——
她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额前的鲜血流下来,满目猩红,“景新,救我——”
“冬儿?!”一切似乎就发生在一瞬间,墨成钧发现她脸色不对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快要晕过去,他冲过去揽住她的腰身,急切的问,“你怎么了?”
可女人似乎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死死的,用力的抓住自己肚子上的衣衫,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那样绝望而疼痛的眼神就好似刀子一样割在墨成钧的身上,这样的疼痛,好似感同身受。
他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她这样的绝望,这样的疼,可无论是什么,只这一刻他希望所有的疼痛都由他来承担,所有的,一切!
男人极力呼喊她的名字,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只嘴唇喃喃的动,他俯下身去,能听到她的声音,绝望而悲伤,“景新,救我——我的孩子——”
“医生!有人晕倒了!快!”
男人暴怒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已经有医护人员注意到这边慌忙跑了过来……
墨成钧单手抱着孩子,这一场混乱到底把小朋友给吓哭了,嗷嗷的哭喊着妈妈,怎么都哄不好,他一个大男人这样毫无章法的哄着个孩子,狼狈至极。
兰溪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她伸手从墨成钧怀里把孩子抱过去轻声安慰,却还是忍不住质问,“冬凝怎么了,你又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她怎么了,突然就这样。”墨成钧烦躁的耙了下头发,他要是能知道就好了。
急救室医生出来,“打了一针安定,睡着了。病人之前的情况你们了解吗?”
“不太了解。”
“她什么时候做的剖腹产手术?”
“有两年了。”兰溪接话,指指自己怀里的孩子,“这是她儿子,有什么问题吗?”
“她一直喊着肚子疼,可是我们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外伤,剖腹产手术很成功,刀口并未出现异常,没有任何的后遗症,彩超的结果也很好,子宫都没有问题。”医生翻看着检查结果,“我们想很可能是精神性疼痛,还是联系下她的家人。”
墨成钧翻出顾冬凝的手机直接给顾景新去了电话,不等那边说话就直接开口,“冬儿进了医院,医生要问她之前的情况,你跟医生说。”
男人都不给顾景新开口问他是谁的机会就直接将电话交给了医生。
电话那边顾景新听了医生描述便知道姐姐的病又犯了,他解释过后谢过医生说自己马上过去,医生确认后便是点了点头,收了线,他才对墨成钧说,“确实是神经性疼痛,不要紧的,许是病人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刺激,等她醒来再做一下检查。”
医生的话到底让他们都松了口气。
墨成钧只觉得自己好似打了一场仗,这会儿却全身虚脱一般,他让人安排了病房将顾冬凝安置好,一屁股坐在她的病床前就起不来了。
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脸上的泪痕干涸了,哪怕是睡着眉心还依然紧锁着,墨成钧伸手握住她的手,两手手指交错,男人的眼眶竟然也有些红。
她晕倒的那一瞬间,他几乎耳鸣,觉得一霎那间似乎全天地的声音都没有了,只剩下他自己的心跳,激烈的,恐惧的!
兰溪去请假,顺便把小朋友抱走了,墨成钧把她的手机放回到她的包里,眼睛扫到顾展扬的体检表,男人便是拿过来看了一眼。
他的眼皮子跳的厉害,连着心脏也一起跳的出奇的快,握着体检表的手指用力到几乎要把纸张给捏碎了。
方译驰进来的时候便是看都这一幕,他身上手术服还没有换,“今儿有一起事故伤亡送过来,忙不过来,外科的人基本都调动过去了。看你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什么事?”
男人一时没回话,方译驰便是伸手拍了他肩膀一下,“她的事我问过了,这种病不会危及生命,但是精神煎熬免不了了,心理障碍,想办法纾解治疗,这种病急不得。”
“译驰。你帮我做个检查。”
“什么事?”
方译驰眼睛转了转落在墨成钧身上,这家伙什么时候正儿八经喊过他的名字,大多数时候喊兽医。
“帮我做个dna检测。”他伸手将顾展扬小朋友的体检表递给方译驰。
方译驰接过来一看,眉毛忍不住跳了几跳,不看别的,单单是血型这一项就极其不符。
“你想听什么结果?”方译驰将体检表递还给墨成钧。
“我总觉得,她似乎瞒了我很多事。”
墨成钧站在病床前,他伸手轻轻抚开她额前的发,手指在她刘海遮掩住的那一处伤疤上轻轻的摩挲,“哪怕结果不是我想要的,我也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156 你的身份,叫前夫!
对方译池而言做个dna亲子鉴定太容易,取了双方头发便可以做,可关键是结果。
墨成钧脸色很沉,他手指细致的扫过女人的面容,动作轻柔似乎是怕惊扰了她,这样的墨成钧是方译驰所不熟悉的,他伸手捏捏眉心,“你们不是离婚了,这孩子是不是你的也没那么重要。”
方译驰一句话算是一把刀子插在墨成钧心窝子上,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就算是离了婚,她的事就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