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全无意识抚过自己的小腹,双眼发直,不,不可能的,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
但又不得不信,因为只有可能是他真的怀孕成功了,陆东棠才会实现那个承诺给他爸爸开刀动手术,否则陈全想不出陆东棠会这样做的原因。
无助、迷茫。
好在不用纠结太久,蒋云英等人到锦华了。
陈全把自己全身上下收拾妥当,除了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不出一点儿正在住院的样子。他偷偷拉开房门,发现走廊空无一人,连过去那些黑衣人也没有,暗暗吐一口气,然后陈全溜墙边儿溜了。
陈志华确实是被抬进锦华的,因为他身上挂的那些瓶瓶罐罐都还在,貌似走的挺急,来不及摘掉似得……
蒋云英也从溪坝镇的医院里来了。
真是一家都是病秧子。
陈志华的入院手续办理的很快,似乎走了后门,刷刷刷,手续就办妥了,哪儿像上次去五医院,挂号取药都得排队等半天。
“大医院办事效率就是高啊。”蒋云英感叹。
陈全只能闷着点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针对陈志华脑瘤治疗的检查,研讨,制定治疗方案。脑瘤治疗是因人而异,需要专家进行详尽研究探讨,最好是一次性根除,避免转移和复发等问题,达到最佳治疗效果。
陈志华一入锦华,蒋云英也跟着忙的晕头转向,一会儿要她在这里签字,一会儿要她去那里取药,事情虽多,但好在有进展,老华的病终于得以医治。
明明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一切都好,应该高兴的,但蒋云英却有种憋闷感,这种感觉就像等了很久,等的身心俱疲,忽然有人从天而降,来拯救他们,然后这人还闲闲地说,又睡过头了,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这会儿陈志华正被一群专家围住,蒋云英退出来,找到门外的大儿子陈全。
蒋云英问:“陈全,你给妈说实话,昨天去我们家的那群人真是你的朋友?”现在想起来蒋云英还觉得脊背发凉,昨天那群人太野蛮了,虽说是请他们来锦华,但实际上更像威胁,只差架着他夫妻俩人的肩膀把人“请”过来。蒋云英当了半辈子农民,哪里见过这仗势,当即吓得双腿发颤。
陈全一惊,慢慢收回飘散到不知道哪个角落的神智,再一想蒋云英问的话,眼里深处猛地闪过一抹惊骇。
蒋云英本是特意来询问陈全,正紧紧盯着陈全的脸,自然不可能错过那一闪而过的慌张。蒋云英心里跟着一紧,随即质问道:“你是不是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没,没有。”陈全脸色白的厉害。
蒋云英紧盯陈全,语气中带着严厉:“陈全,我和你爸虽没啥能耐,当了一辈子老实人,但我们陈家是有骨气的,有良心,是绝对不会做出伤天害理,天理不容的事情。”
“没,我没有。”陈全吐出一口气,心下缓缓松开,慢慢说,“妈,我没有,那些人,确实是朋友,嗯,这次真的只是来帮我们的。”
蒋云英仔细审视陈全脸上一丝一毫表情,陈全在最初露出慌乱后,已快速掩住失态。蒋云英最后说:“没有最好,陈全,妈过去和你说过,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想想后果,别让自己后悔,世上没有后悔药,你要是走歪路将来把自己关进监狱,我们这样的家庭是没有能力保你的。”
原来蒋云英以为陈全不学好,当混混,当黑社会了。这其实也不能怪蒋云英忽然怀疑,如此严厉。不久前,有一次陈灏和蒋云英说话,随口抖出那天晚上从外面开进来一辆高级轿车,还有几个人高马大身穿黑西装,戴墨镜的黑社会来家里找他哥,他哥说是朋友,最后还上了那辆车跟着那群人走了。当时这情景在陈灏眼中,虽然相信他哥说的是朋友,但具体是哪些朋友就难定了,而且那伙人还对他哥挺客气的。陈灏那时候给蒋云英说这事儿,并没有特别的意思,纯粹是觉得他哥在外面混的不错,瞧瞧那些人对他哥的客气劲儿。蒋云英当时听了也犯嘀咕,陈全这是在外面结识了些什么人啊,不过那时她并没怀疑什么,儿子在外面多结实些朋友也是正常的,随后就把此事搁到脑后了。可昨儿早上,当她看见那群黑衣人时,当时心里除了害怕就是担心,担心他家老大在外面混歪了,做了见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