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卢八娘也有些同情可怜司马十七郎了,莫名地,她心中的气又少了许多,便自然地将十七郎头上的发簪拨了下来,放开头发,让他躺得更舒服一些,毕竟他对自己和旭儿真不错,自己也应该感谢他的。
司马十七郎就势抱了她的腰,把头向她胸前拱去,“你不许一心只想着旭儿,也要多想想我嘛!大家都想到我这里要好处,除了你,哪里还有人真心关心我呢?”
原来他心里也是明白的,而且也感觉到自己心里的疏远。其实卢八娘气归气,但回到淮北后对司马十七郎还是同过去差不多,时不时地嘘寒问暖,但是人的感觉是极敏锐的,贴不贴心不是能假造出来的,卢八娘也不想造假,而且她心想:“其实现在哪里真正冷落你了,等薛侧妃进门后你才能真体会出来呢。”
卢八娘的静默让司马十七郎更加难过,他干脆伸手拉开卢八娘的衣襟,一口咬了上去,“你要待我和旭儿一样。”就真的如同旭儿一般在她怀里撒娇。
卢八娘又羞又恼,偏又不敢高声,“旭儿就在一旁,你快放开!”
“不放,就不放!”
正说着,就听外间有响动,卢八娘一把将司马十七郎推了出去,将自己的衣襟掩了,而司马十七郎也飞快地坐了起来,离卢八娘足有一尺多远,真被撞到了太丢人啊!
好在接着外间又传来了关门声,然后就静了下来,想来来人听到了些什么就又出去了。卢八娘气愤地斜了一眼司马十七郎,“明天我不要见人了!”
“隔着帘子一定听不清的,再者一个下人又有什么。”司马十七郎全然忘了他刚刚狼狈逃窜的形象,吸了吸鼻子,“咦,什么香味?”说着下了炕打了帘子出去,转身端了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两碗红豆芝麻粥,几碟子小菜。
卢八娘赶紧将帐本拿开,把案上的位置让了出来,因为司马十七郎端着托盘的样子似乎是马上要将托盘上的东西都扔到地上,“赶紧放下吧。”
司马十七郎从不做这种琐事,也觉得有点别扭,终于将托盘平安地放在了案几上,那粥被放下后,在碗里还漾了一下,好在没撒出来。
“原来是怕我们饿了,特别送粥来。”
旭儿晚上还是要吃一次奶,所以卢八娘每晚都要吃点宵夜,但她吃了几勺粥就放下了,说起桃花爹的事,“桃花爹从山上回来就同我说他能守得住寂寞,要去山里把徐达换出来,知道你这两天忙,就没去打扰你。”
桃花爹作战骁勇,司马十七郎有些不舍,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他若是肯留在大青山也好,总算没有后顾之忧,这两天就让他们做交接。”
很快,司马十七郎派了他的十哥去帮薛表叔剿匪,消息没多久就传了回来,司马十郎带兵与薛表叔的部曲们一起沿着当时留下的线索追寻,最终在深山里找到一处被烧毁的寨子,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当然也不会有什么粮食留下了。
薛表叔见不能追回粮食,伤心之余把司马十郎领到了薛家的坞堡,打开库房让他看,薛家除了留下必要的口粮外,只剩下三千石粮食了,然后他向楚州的几个大户拆借了两千石,最终凑出了五千石粮食,准备给女儿当陪嫁。
司马十郎又与他理论了半天,薛表叔只好将库里的几百匹绢帛、几袋丝絮、几十副铠甲武器也添到了嫁妆中,并让司马十郎看了空空如也的仓库。又说:“我再多送一个女儿到淮北王身边,就算是赔罪吧。”
百年的世家库房里只有这么一点子东西,谁能信呢?听了这样的无赖话,司马十七郎冷着脸对传信过来的人说:“我能给薛家的只是一个侧妃之位,所以也不必多送人。让十兄护着薛侧妃到淮北。另外转告薛表叔,务必多派些部曲与十哥一同护送薛侧妃到淮北,可不要再被人劫了!”
来传话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司马十郎的手下,一个是薛表叔的一个世仆,那世仆小心翼翼地提醒司马十七郎,“薛刺史悔不如当初就用淮北军的船只送嫁了,这次想请王爷派船过去呢。”
“我们还怕几个山匪吗?这次偏不能派船,就从陆路走,我本就想找这伙土匪,若是他们来了正好,让十兄把人都给我抓回来,再将丢了的粮食也找回来!”
待来人唯唯诺诺地走了,他叫来一个心腹,“传话给柳真,按原来说定的办!”
“等一等,”卢八娘叫住了那人,然后把自己手中的信递给司马十七郎看,“有这个能容易一些。”
司马十郎带信过来时,还特别给卢八娘一封,原以为是董夫人的信,打开一看却是陈春煊的,说他愿意效忠淮北王妃,附了一份投靠文书,又透露他有一个朋友薛家坞堡做管事,不但能自由出入,还知道薛家藏粮藏物的仓库在哪里。
那天的事情之后,陈春煊就一直跟着司马十郎在一起混了,反正淮北王也不可能对他的亲哥哥说自己的事,十郎君这里相对还是安全的。后来司马十郎去了楚州他便也跟着去了。现在司马十郎还被蒙在鼓里的时候,他已经猜出了司马十七郎的计划了,并及时送上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