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萱跟着阿留往前走,走了十多分钟的路,阿留停下来,身边的人又没影了。
他回头,看见沈萱对着低矮的树丛发呆。
阿留走过去,沈萱问他:“这是什么?”
阿留看了一眼,说:“‘想不通’树。”
“想不通?”沈萱看他,满脸疑惑,怎么会有树叫这个名字?
阿留笑着跨进树丛,蹲下身晃了晃小树,“这树可有意思了,长着长着就会把自己打成结,然后枝条纠结在一起,自己活活把自己勒死。所以我们都叫它‘想不通’树。”
沈萱看着一愣神,像是联想到了什么。纠结就会慢慢死去,如果放开了生长,结果可能是不一样的。
阿留掰了节树枝,从树丛里跨了出来,看见沈萱发呆,问她:“又想到你老板了?”
阿留认定沈萱这段时间心心念念的人,就是他听到谣传中的那个上司。沈萱也没解释,只是冲他笑了笑,说:“这名字挺形象的。”
阿留把树枝在沈萱面前扬了扬,说:“你别看它不起眼,它的药用价值可大了,能增强抵抗力,还可以抗癌。”
沈萱听了觉得有意思,拿过树枝看了看,问阿留:“怎么用?”
“切片,煎水、泡茶,都可以。”
沈萱看了看阿留背后一大片“想不通”树的小树林,问他:“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多采点回去?”
阿留挠挠头,叹气道:“这东西没人知道,买的人少……”
沈萱听了过了心,让阿留多掰了几根树枝,说:“带回去煎水给爸喝。”
阿留应了,倒也没把这个当回事,没想到半个多月后,沈萱一大早跑到医院,和沈父打了招呼就把阿留拉到一边:“上次那个‘想不通’树,弄十斤可以吗?有人要买。”
阿留一愣,有点不可思议:“谁要?”
“我也不知道是谁。”沈萱摊了摊手,“他说之前来云南旅游买过这个,觉得疗效不错,可是回到上海怎么找也找不到这味药材。”
阿留还是没懂,问沈萱:“那他怎么找到我们的?”
沈萱笑笑:“电子商务啊!”
阿留看着沈萱,想了想,似乎明白了点,憨笑了一下:“沈萱,你真行!”
沈萱笑笑:“联系人是你,电话留的也是你的。等发展起来注册个商标,到时候你就是阿留老板了。”
阿留挠头,好像沈萱说的事情就快要实现了。他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问她:“这个我不懂,你做过这行,你说了算,你给起个名字吧?”
“就叫留恋吧。”
“留念?”阿留问。
“恋,爱恋的恋。”沈萱笑笑。就是因为有留下的意愿,才会纠结,也正是因为爱恋,才会变得有益。
阿留念了几遍这个名字,越念越觉得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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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店的生意逐渐红火,恰逢过年,沈萱又教阿留怎么利用节假日促销,打开销量。网店成了滇镇对外的出口,和阿留相熟的一些商户也跑来沈萱这里,询问她能不能代卖自己的食物、手工艺品。
商户来都不是空手的,捎带手带上些年货,腊肉、火腿什么的。
沈萱也都笑纳了,对销售的诀窍也不吝啬,当地人鲜少接触电脑,她便不厌其烦地教他们使用的方法。
三十夜,阿姐准备年夜饭,沈萱下午从医院陪了父亲,又在镇子上各家各户晃了一圈回来,钻到厨房帮忙。
阿姐正在洗腊肉,看见沈萱打了声招呼。
沈萱凑过去,问:“我干点什么?”
沈萱刚来的时候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已经能帮着做些家务了。阿姐笑笑,也没客气,把洗好的腊肉递给她:“切片蒸一蒸,一会儿给老师送过去。”
沈萱应了,把腊肉切成薄片,放上蒸笼,热气一熏,腊肉的香味四溢。
沈萱闻了,皱了皱鼻头,一下没忍住,扭头趴在水池边干呕起来。
阿姐见了忙问她:“呀,怎么了?”
“没事。”沈萱摆摆手,“最近太忙了,胃不太好,好几天了。”
阿姐听了欲言又止,不太好意思问,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你是不是好久没来事儿了?”
沈萱一怔,这阵子太忙,仔细一想,她到了滇镇也有一个多月了。
阿姐又问她:“你该不是怀孕了吧?”
沈萱之前陪周密做过多次早孕检查,这些早孕的症状她也听周密说过,现在仔细一想,似乎都能对得上号。
想到怀孕,沈萱有点紧张,却又难掩兴奋。她拉着阿姐问:“哪里有卖验孕棒的?”验孕棒不准,沈萱摇摇头,“算了,我去医院。”
阿姐觉得不妥,赶紧把她拉回来:“今天过年,医院哪儿有人。”
三个人早早地吃了晚饭,沈萱忍着恶心,还是吃了不少。她回想了一下,又算了算日期,越来越笃定自己是怀孕了。
阿姐看着沈萱高兴的样子觉得奇怪。镇子里的人未婚先孕简直是奇耻大辱,就算是城里人也是愁大于喜,哪有她这样的,男人不在身边,怀了孕还挺高兴的。
当下没有定论,阿姐也不好多说,等过了年,沈萱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很明确,怀孕已经十周了。
阿姐陪在沈萱身边,看到化验单上的结果,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沈萱想都没想,理所当然答道:“生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