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杜老三是这种态度,毕竟他们的工人组织形成已久,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这种领头人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说:“我无意要收买你,更没想破坏什么团结;钢厂是蒋家的,我又不姓‘蒋’,我用得着跟你们作对吗?再说了,我和蒋总能被发配到坪山这种地方,你也能猜出来我们在蒋家,遭受的待遇和不公;蒋家真正受宠的人,谁会愿意来这儿?”
大胡子杜老三,粗黑的眉毛稍稍一挑,随即又淡淡地笑说:“陈总,既然您不是这个目的,那为什么要让我们西村的员工,去西食堂就餐?为什么单独给我们西村的人涨工资?您这不是离间、搞破坏,又是什么?”
我再次一笑,放下手里的杯子说:“你们西村的人在工作方面,多少比其他人要强一些,该奖励的,总得奖励嘛!怎么?对你们好,给你们涨工钱,我也有错了?”
杜老三皱着眉,还想张口反驳什么,却一时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如果说给他们涨工资都成了错,那他们这些人在厂里,又是为了什么呢?谁出来打工,不是为了钱?
看着他哑口无言的样子,我继续又说:“现在你们的工资,才涨到40%~50%,我觉得这还不够,得涨一倍才行!”
听到这话,杜老三就更懵了,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极为不解地摸着大胡子问:“陈总,您这样我就看不懂了!我们西村的人,在厂里什么德行,我心里有数;说句不好听的,大部分都好吃懒做,我们能挣多少钱,心里是有数的;您这突然工资翻倍,着实让我看不懂啊!”
我再次把茶水推到他面前说:“怎么?这笔钱你们西村的人不想赚?”
“呵,谁还跟钱过不去?大家出来谋生,不就是多挣几个仨瓜俩枣嘛?!”杜老三笑道。
“我跟你算笔账,咱们厂里目前的工作量,基本有300人左右,就可以应付得来,也就相当于你们西村的员工人数;这也就意味着,有700人在吃闲饭。我给你们涨一倍的工资,这也仅仅是之前,600位工人的工资,所以我还能节省下来400人的工钱,这么做,你们西村的人赚钱,我们公司还能省钱,这不是双赢吗?”
“你的意思,是要开除另外的700人,把他们都裁掉?”杜老三当即就变了脸,因为我触及到了他们组织,最核心的软肋。
“那700人里,至少有400是妇女和儿童,说句不好听的,她们在钢厂,就是吃闲饭、混工资的;你讲道理,我才跟你说这些;所以杜老三,你摸着良心问问,她们这种行为,是不是在坑害公司?将来某天,公司要是真黄了,损失的可不止我们,还有你们西村人的饭碗。”我把茶杯往桌上用力一拍说。
可杜老三却不屑一笑说:“公司黄不了,富龙集团的好几个矿,可都在我们坪山镇呢!而且运货出山的唯一一条路,就经过我们西村,所以富龙集团不敢让坪山钢厂黄!”
我也跟着笑说:“是啊,资源都攥在你们西村手里,所以这么大的蛋糕,你们为什么非要跟其他村的人分享呢?多年以前,你们可能一起在码头混过,讲一个‘义’字;可时过境迁,刘家村的人感激你们了吗?其他村的人谢你们了吗?我可是听说,刘老五的小姨子,早早地就去把楼房给占了。”
说到这里,我故意顿了一下,盯着杜老三的眼睛又说:“路可是你们西村的,公司唯一的软肋,在你们西村人手里把着;所以公司才给了你们西村,涨工资、改善伙食的待遇;只要你们不领着其它村的人闹,他们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公司叫板?最重要的,那座楼盘的房子有限,你就不想让你们村的人,都搬到楼房小区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