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谨的睡意已经醒了,抬手抚了抚阿源柔软的发丝,有些犹豫,阿源想要在这儿睡,她当然是可以的。
但,她并没有来得及给任何回答,本还在自己面前的阿源忽然腾空了起来,顾临深已经抬手抱起了他,很是肯定告诉阿源:“我送你回自己的卧室。”
“妈咪……”阿源在顾临深的怀里可怜兮兮的扭动了几下,鼻音里带着几分撒娇喊了宋言谨一声。
这一声几乎把宋言谨的心都喊化了,她为难的看着顾临深,刚开口:“临深,要不然……”
“阿源得独立。”顾临深目光移到宋言谨身上,很确信的开口。
“好吧……”这次,宋言谨无话可说。
在孩子教育的问题上,有时候还是得有自己的坚持,要不然孩子会被宠坏,她也相信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的事。
阿源无奈了,只能乖乖的任由顾临深将他抱回自己的卧室。
顾临深对待阿源的方法一向简单直接,他将阿源送回自己的卧室后,也不会给阿源将故事,只会叮嘱他早点睡,关了灯便出去。
阿源对这种简单方式也习惯了,躺到床上就闭眼了,在顾临深关灯的那一刻,他几乎就睡着了。
顾临深折返回自己的卧室,宋言谨拉着被子靠在床头,看到他进来了,提议出声:“我觉得,有时候不需要对阿源这么严,他毕竟还小。”
“如果一直把他当小孩子看,那么,他永远也长不大。”顾临深掀开被子上了床,幽幽叹了一口气:“尤其男孩子,他应该早些承担责任。”
作为女人,宋言谨终究还是比较心疼,犹豫的张了张嘴:“可是,阿源的确是小孩子,他只有这么一点。”
“顾太太这一年常出差,觉得每个国家的孩子有没有什么不同?”顾临深躺在床上,用手臂支撑着后颈看宋言谨。
宋言谨眼珠在眼睛里微转着,想了好一会儿,回答道:“长相不一样,外国孩子黄发蓝眼。”
顾临深听到她表面化的回答,忍不住勾了薄唇,提醒着:“有没有更深层一些的?例如自立能力,心理成熟度等等。”
顾临深这样提醒,宋言谨便知道他要说什么。深深吸了一口气,承认他的话:“我知道早点让阿源独立,可能会让他比别的孩子优秀,可我就是……”
宋言谨住了嘴,幽幽叹了一口气:“算了,阿源教育方面,还是顾先生负责好了。”
她自然知道顾临深教的比她好,男女的性子首先便不一样,她在有些问题上并不能很坚决,但是顾临深却是可以毫不动摇的执行。
顾临深躺下了身子,放下手臂示意宋言谨过来。
宋言谨也睡了下来,将头靠在他的胸口,眼睛盯着头顶的灯看了许久:“对了,田素……顾先生打算怎么办?”
她忽然想起吃晚饭时医院打电话过来的事,医院那边已经来电话通知,说是田素已经醒来了,她除了情绪上的波动,还有身体有些虚弱外,没有什么其他大问题。
“梦蕾留下来的,我会以每个月折现的方式给她,我能做的,只是保证她富足的生活。”顾临深柔和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内格外好听,嗓音里染了几分确信。
顾临深看到顾梦蕾的遗书,他就已经想好要怎么对待田素。他依旧不会让田素进公司,但是会保证她的生活。田素的问题,恐怕也是顾梦蕾生前最担心的一件事。
宋言谨听到顾临深的话,平顺的呼吸有些缠绕。这样处理田素,应该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不知道她的葬礼,还能不能短期举行。”宋言谨感叹的说了如此一句。
顾临深幽深的眸子垂着看她,回答:“明天警局那边出结果,大概后天左右会是她的葬礼。”
按照人之常情,顾梦蕾离开了好几天,遗体从警局出来就应该立即办葬礼。但这样人之常情的事,并不是谁都能做到。
胡一平贴了丰临所有股份,还没有把自己所欠下的漏洞补齐。他没有办法,只能将自己手里的几处房产都卖了,才勉强的凑够。
也就说,胡一平除了他现在住的房子,已经没有其他的了。就连车子,也全部贴了出去。所以,一有人和他说要替顾梦蕾办丧礼的事,他便气不打一处来。顾梦蕾要是没死,他们胡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再加上,他们的确没有钱给顾梦蕾办了。
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还是由顾临深代办了。
终究都是顾家的人,顾梦蕾的葬礼办的很风光。丰市有头有脸的人,都很给顾临深的面子过来。
葬礼当天,田素也出现了。全程都有顾默娴陪同着。
“这都是孩子的命,想开点,你要是有什么事,梦蕾怎么也不会安心。”顾默娴扶着田素,担心的安抚着。
田素一直没说话,时间到了,她站在家属区,不停的对来往的人弯腰,鞠躬。她现在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么多了。
宋言谨站在教堂的正厅前看着高高挂起的顾梦蕾遗照,顾梦蕾的遗照上笑的很灿烂,这张照片应该是在没结婚前拍的,那时候,她的脸上还没有出现复杂两个字。
“饿了吗?”顾临深不知何时出现在宋言谨的身后,顺着她的目光看着前方顾梦蕾的照片询问。
宋言谨摇了摇头:“还没有。”
他们从早上忙到此刻快到晚上,还一餐未吃。
宋言谨的身体微动,看着教堂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询问道:“结束了吗?”
顾临深颔首:“准备回家。”
宋言谨动了动红唇,转过了身子,站到顾临深的身后:“走吧,家里还有阿源。”
“嗯。”顾临深抬手揽过宋言谨的肩头,径直出了交谈。其他的问题,便都交给专门的人负责了。
葬礼刚结束,田素便被送回了医院。今天一天,她没有说过一句话,脸上的神色也一直淡漠着。但她看向宋言谨和顾临深时,目光明显多了几分游弋。
宋言谨坐在车里,看着外面明亮如昼的夜景,她的指尖在车窗上点了点,从教堂出来后,她一直没有说话。
顾临深专心的开着车,偏头询问她:“累了?”
宋言谨听到顾临深说话的声音,身体微动了几下,摇头否认:“没有,只是不太想说话。”
顾临深颔首,转动着方向盘拐了个弯,说道:“顾太太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