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花意和竹情对视一眼,慌忙对谢嫮跪下,说道:“是,全听姑娘的。”

谢嫮把她们扶了起来,又看了一眼涵香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陈杂。

☆、第41章 玉质长箫

过了年之后,三房老爷果然有了动作,对邢氏提出了要把涵香抬做妾侍,邢氏是不管这些事的,不过,三房主母孙氏倒是反应十分剧烈,倒也不是不肯,只是态度上非常不好,涵香还没过门,就传出被孙氏打了两巴掌,不过据说,三老爷对涵香还是很不错的。

此时涵香正跪在二房主院的花厅内,云氏坐在一侧,谢靳站在主位之前,云氏看着涵香叹了口气,谢靳负手踱了两步,谢嫮问询赶来,因为不管怎么说,涵香都是从她院子里出去的。

给谢靳和云氏行过了礼,谢嫮就站到了云氏身后,看着涵香,一个貌美的姑娘挺直着背脊跪在那里,容貌的确出色,清纯中带着潋滟,难怪会让流连花丛的三老爷动了心思。

谢靳停下脚步,对涵香说道:“今儿三爷来找我要你,你是个什么意思?”

涵香面上平静无波,并没有什么多余表情,叠手磕头道:“奴婢听从老爷夫人的吩咐。”

谢靳沉吟:“如此,你便去吧。夫人可还有什么说的?”

云氏摇头,看了一眼谢嫮,谢嫮也是摇头,于是说道:“没有什么要说的,终归是从二房出去的丫头,嫁妆我出一份,姑娘出一份,虽说是去做妾,但今后你若有什么难事,可回来寻我。”

涵香对云氏认真的磕了一个头,虽然云氏说的只是普通的客套话,可是,在这时还能对她说出客套话的女人,也就只有云氏这样温顺的性子了。

磕过头之后,涵香的目光飞快瞥了一眼谢嫮,见她面无表情看着自己,涵香又飞快的敛下了目光,对谢靳云氏再磕头,然后随三房派来伺候涵香的丫鬟下去了,就等三老爷十日之后,派一顶红轿子来二房领人,在府里走一圈,就算是纳妾了。

涵香走后,谢嫮也没有多留,出了主院回到巽芳居,踏入房中之后,就在花意的耳旁低语了几句,花意讶然的看着她,然后就一溜烟的撒腿儿跑了出去。

十日之后,涵香果真迎来了三老爷的花轿,一早就有三房派来的婢女替她换喜服,擦胭脂,云氏也没有骗她,果真给了她一份嫁妆,谢嫮也不小气,紧接着给了一份,涵香就这样坐着花轿,在府中转了一圈之后就被抬入了三房,看得出来,三老爷对她还是颇为喜爱的,因为出了妾入门的第一晚不在涵香屋里,之后连着好几晚都不曾去过别处。

而谢家三老爷这个人,向来好色,府里本就有三个妾侍,外面还有两个外室,三老爷属兔子的,不吃窝边草,所以纳的要的全都是外面的女人,像涵香这样在府里出息的还是独一份儿,更别说涵香从前还是二房的人,由此可见,三老爷对她也算是有点心了。

涵香也是个聪明的,自从去了三房之后,就在她的小院子里立了个佛龛,平日里没事的时候,也不出门,就跪在佛龛前诵经念佛,说是求府里的老爷夫人们平安康泰,从不去三夫人面前晃悠,只是到了晚上,三老爷经常去找她,三夫人对这个丫鬟身份爬上来的妾侍,也算是心厚了,倒是没有刻意去找茬儿,区别于其他妾侍入府,她那副酸样,因为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都知道,涵香进门其实也算是给三夫人孙氏解决了一个麻烦,因为在涵香之前,三老爷就独宠三房飘香院的那位,整整半年,三老爷的魂儿就像是被那边勾住了似的,进去了就再难出来,涵香进门,破了这份独宠,不管怎么说,三夫人心里还舒坦些。

转眼就到了五月初五,箬叶飘香的时节。

谢莘前些日子传来了喜讯,生下了一个小子,七斤八两,母子平安。云氏这几天就住进了赫家,伺候谢莘坐月子。

谢嫮原本也想住过去,可是被云氏阻拦了,说她一个未嫁的小姑娘,怎么好老是往姐姐家跑,更何况,赫家如今正忙,哪里有空招呼她呀。

于是谢嫮就被留在了侯府。谢靳成日里在吏部忙活,谢韶也是东奔西走的,酒楼生意越来越好,扬州的多寳阁更是不得了,两处地方,谢嫮每个月都能收到不下于三千两的分红,现在的谢嫮,可实打实是个小富婆了。

而谢韶更是打算在京城也开一家多寳阁,毕竟经过这一年的功夫,扬州多寳阁出品的首饰早已席卷了好些地方,俨然成就了一处牌子,在首饰界名声鹊起,偶尔谢嫮跟着云氏出门会客,也能听到姑娘小姐们对多寳阁首饰的称赞,也难怪谢韶动那心思了。

六月初,绥靖候府老夫人寿辰,归义侯府各房皆去贺寿。

云氏如今手里也是有了些钱,谢韶每个月都会给云氏一笔小分红,虽然没有他们兄妹得的多,但每月千两总是有的。

谢嫮当然知道谢韶这么做的原因,因为谢靳如今在官场之上,要用钱的地方肯定很多,可是按照侯府拨下来的款项,根本就不够应酬的,可是要谢靳接受谢韶从商赚的钱,怕也还要费一番口舌,干脆用这种方式给了云氏,而云氏对谢靳,那是爱护到心底的,如何会藏私。

手里有了银钱,云氏的底气也就够了,更何况她如今也是四品官夫人了,虽然还不到三品册封诰命的品级,但是,谢靳就像是一匹从半途杀出来的黑马,奔势凶猛,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升做了吏部司正,掌管一司事宜,谁也不能保证,他今后还能不能再往上升一升,要知道只要再升一级,他的夫人也就能跟着当一当三品的诰命夫人了。

京城里的官夫人们一个个可都是人精,回家之后,各家老爷也都会跟夫人们分析如今的形势,让自家夫人在搞裙带外交的时候能够多留心,什么人该拉拢,什么人该奉承,什么人不必理会,云氏一下子从众人‘不必理会’的档,提升到了‘可以结交’的那一档之中,不过,云氏天生对这种事情不敏感,只觉得这一回出门,大家似乎对她热情了些。

云氏一出现,就被好几个官夫人拉着去打牌了,谢嫮从前还能跟着谢莘去玩儿,可是如今谢莘也嫁人了,姐夫还没能做到被人邀请的位置,所以,谢莘自然是不能再和她一同出门,想起这个,谢嫮就觉得有些闷闷的,果真女人嫁了人就是这样尴尬的,对娘家来说,是嫁出去的闺女,从前能够一起做的事,现在却是不能了。

谢嫮到底不是十三岁的孩子,她也曾想过,自己这一世究竟会落在哪一家,谢嫮对于这些门阀世家倒不是很感兴趣,想着再过些时日,就和云氏说说,让爹爹也给她找一户像姐夫赫峰那样的人家,不求对方对待自己比姐夫对姐姐要好,但总要家庭和睦,相处起来也能容易一些,谢嫮不求高嫁,只求嫁的相对舒心一点,然后再生一两个孩子,平平淡淡,舒舒服服的过完这一生也就够了。

“五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府里的三姑娘四姑娘在那边水榭里和大伙儿玩耍呢,你也一同去玩玩吧。”

谢嫮原本是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去看看书算了,没想到才出了花园,就听见一个女子喊她,回头一看,是荣安郡王家的小郡主,傅双,十四岁的年纪,是庶出,据说母亲是一名舞姬,连妾都算不上,府中地位不高,因此,这位小郡主身上没有出身郡王府的傲气,反而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从前她也是和谢莘那几名姑娘一同玩耍的,上一回谢嫮就在定国公府里见过她。

上前行礼,被傅双率先扶住,傅双的性子比较活泼,不沉闷,当即就挽住了谢嫮的胳膊,谢嫮这一年长得挺多,虽然比傅双小一岁,但是个子倒是追上了不少,两人挽在一起身高也不见悬殊。

傅双对谢嫮甜甜一笑,然后就拉着谢嫮往水榭那儿走去。

果然还未走近,就听见一阵阵姑娘们银铃般的笑声,傅双不管在郡王府的身份高不高,但总归是郡王府出来的,众姑娘多少还是看重她点的,见她来了,有坐在边上的姑娘起身给她让了座位,谢嫮不想近前,就坐在水榭边的宽厚栏杆前,看着湖光潋滟,碧波送清。

谢衡和谢钰坐在中间,尚书令家的李小姐与她们坐在一同,四五个姑娘谈笑风生的,谢衡她们见到谢嫮,也没有过来打招呼,众姑娘也都知道,归义侯府几房并不和睦,而尚书令家的李小姐更是与谢嫮有着‘深仇大恨’,自然不会前来与谢嫮攀谈,众女见她们这样,心里也是有数,愿意结交谢衡和谢钰她们的,如今是决计不会来与谢嫮说话了,倒是傅双过会儿就让丫鬟给谢嫮送些点心来叫她摘选着用。

“没想到李姐姐这么快就定亲了,到底是阁老孙女,不说郡王府的门第有多高,但就说小郡王那个人,也是才高八斗,人品出众的,李姐姐真是好福气。”

就在年初的时候,李小姐定下了荣安郡王府的嫡出三子傅清,十月里迎亲。

“可不是好福气嘛。傅姐姐如今就能算是李姐姐的小姑了呢。”

说话的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梳着两只总角辫,脸盘儿圆圆的,除了说话的时候,其余时间嘴里都是在吃东西。

李小姐看了一眼傅双,脸上闪过一抹不屑,没有说话,谢钰见她神色不善,就跟着说了一句:“嗨,什么小姑不小姑的,郡王府里规矩大,上回我随母亲去过一回,那主院在东,姬妾府邸在西,郡王府有那样大,怕是在里面住上一年半载的都未必能遇上。”

谢钰此言一出,傅双的脸上明显僵硬起来,而李小姐则是一脸优越的挺了挺背脊,众人如何听不出来,谢钰这是在替李小姐打那傅双的脸,因为谁都知道,傅双的母亲是舞姬出身,连妾侍都算不上,如今这么说,不就是在嘲笑傅双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嘛。

谢嫮摇了摇头,对谢钰她们那种踩低捧高的性子很是反感。

幸好姑娘里也有懂事的,见傅双尴尬,就立刻岔开了话题,对谢衡说道:

“对了,听说咱们衡姐儿最近得了一管箫,据说是名家出手,可否拿出来叫咱们开开眼?”

姑娘们聚在一起,无非就是比比这个,比比那个,听说谢衡手里有一管箫,自然是吵着要谢衡拿出来瞧瞧了。

谢衡面上露出娇羞,却也不曾隐藏,将随身挂在腰间的一只狭长金丝玉缕袋取上来,包裹的如此精细,可见谢衡对这支箫有多重视,在众目睽睽之下,轻巧的打开了袋口,从里头取出一支玉质长箫来,通体翠绿,不见任何杂质。

众女发出一阵‘哇’的惊呼,谢嫮也抬眼看了看,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那不是……李臻从不离身的那支玉箫吗?竟然送给了谢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