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情一听就急了,站起来就要去掐花意:“好你个思、春的小蹄子,打趣到我身上来了,我看是你动了春、心,想嫁人了是不是?”
花意一路逃跑着往前窜去,两人追打着出了花圃,花意只觉得眼前一暗,鼻头一酸,脑门上一疼,她就知道要坏事了,眼角瞥了一眼黑色细布暗纹的鞋,花意就整个人就僵住了,大惊失色道:
“奴婢冒失。”
难得花意头都不敢抬,没有听到预想中的责骂,却是听见有什么人偷笑的声音,大着胆子抬头看了看,就看见一旁的赵三宝正笑得像是偷到了油吃般,而花意也发现自己的手中正抓着什么坚硬的东西,呐呐的抬头看了看,就看见聂戎一脸黑面的盯着她。那双眼睛像是要吃人一般,吓得花意都快哭了,赶紧‘啊’的一声撒了手。
沈翕看着她冒失的样子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就抬脚往内里走去,聂戎也拂开了花意的手,跟着沈翕往内里走去,只有赵三宝看着花意不住的发笑,对于聂戎,花意等婢子是不敢冒犯的,不过赵三宝她却是敢的,当即瞪大了眼睛,哼了他一声,然后才低着头回到院子里,竹情也是吓坏了,跪在花圃后头不敢抬头,等到沈翕他们经过之后,花意才去把她扶起来。
谢嫮见沈翕他们回来,也看到了花意她们先前差点撞到人,接过了沈翕手里拿的马鞭子,便对她们说道,去各自领十个手板,下回若再犯,决不轻饶。
花意竹情知道自己犯了错,也不敢说什么,就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沈翕从净房出来,谢嫮就给他准备好了擦手的松江锦布,一边擦手,一边听谢嫮说早晨去老太君那里请安的事情,还有就是二公子的婚事。
沈翕一一听了,然后才莫名其妙的抬头对谢嫮说道:
“你去准准备,中午我带你去外面吃饭,下午带你去堂山登高,你的体质不行,没两回就累了,太不尽兴,得多锻炼锻炼。”
“……”
谢嫮本来听说沈翕准备带她出去,心里一阵惊喜,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就有些破灭,脸颊不自然的红了起来,夫君也真是的,什么话都敢说,每天夜里她都那么配合了,还说不尽兴,若真要他尽兴,岂不是晚上也别睡了吗?
不过,这些只是谢嫮心里的腹诽,自然不敢说出来的,撇开这一点不说,能够出去玩儿,谢嫮还是很高兴的。
☆、第89章
沈翕今日回来的早,想着他们成亲以后,谢嫮还没有出过门,怕她觉得太闷了,正好今日又是重阳节,城里也有集市和赏菊会,他就想带她出去看看,果然一说,她的眼里就闪过一道耀眼的惊喜光芒,这让沈翕觉得这个决定做的真的是太对了。
谢嫮也的确很高兴,喊了花意竹情进来替她梳妆,如今正是初秋,早晚比较凉,白天还是有点闷热的,谢嫮就穿了一身淡绿色缕金挑线纱裙,梳了个凌云髻,发心分桃处簪一只镶嵌小粒五彩孔雀石的缠金边小华胜,流苏正好垂在刘海前面,谢嫮的眼睛比较大,深深的双眼皮勾勒出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出色的五官灵动清美,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纯净气息,就像是佛前的那一株清莲,绝世之姿,镀着金光,纤尘不染。
谢嫮在梳妆的时候,沈翕就倚靠在梳妆台前,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水墨色衣,萧萧肃肃,爽朗清举,俊逸出尘的不像凡人,不说他的身份,单单就这迷惑世人的外表就足够让人心迷,花意竹情平常挺稳妥的两个丫头都紧张的出了好几回错,终于磕磕绊绊的把谢嫮打扮好了。
只剩下最后的一对耳坠,竹情将谢嫮的耳坠放在一块红色的绒布之上,将托盘送到谢嫮面前让她挑选样式,一旁的沈翕突然开口说道:
“我来。”
竹情看了一眼谢嫮,谢嫮点点头,她才又低着头将托盘送到了沈翕面前,沈翕修长的手指在左右拂了一遍,就挑中了一对绿松石的耳坠,像是水滴形状,竹情正要伸手去接,却见沈翕自己拿着耳坠来到谢嫮身旁,亲自动手给她戴上了耳坠,一时没忍住,用手指勾了勾她耳垂下面的细肉,让谢嫮红霞满面,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用低若蚊蝇的声音问道:
“好看吗?”
沈翕点头:“嗯,好看。突然不想把你带出去了,你这么好看,太危险了。”
谢嫮听过不少沈翕不正经的话,可那都是在放下帷幔的床铺之上,还是第一次在丫鬟们面前这么不正经,谢嫮气不过,抬手作势要去打他,娇嗔的模样看的沈翕心痒难耐,干脆抓了谢嫮的手牢牢的贴在自己胸前,用嘴型和谢嫮说了句:晚上给你打。谢嫮羞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赶紧去看花意和竹情等伺候的丫鬟,见她们每个人都鼻眼观心,没有看见沈翕的大胆,这才稍稍放心,将手从他的大掌中抽出,扭着腰肢站起来。
立刻就有丫鬟送上了洁白的薄纱幂篱,替谢嫮妥善的戴上,阻隔了沈翕盯着那处的目光。先前他说的那句话还真不是玩笑,看了这样打扮娇嫩的谢嫮,真觉得带她出去太危险了,私心也觉得像今天这样的日子,出去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把她压在铺上,看着她如墨的发丝铺散在缎面枕上,再一层层的剥开她这刚穿上的衣服,看她大惊失色,娇羞低吟,那才叫痛快呢。
不过,这些也只在沈翕心里想想,幸好脑子里还残存一些理智,才让他没有做出这种冲动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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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嫮婚后还是第一回出门,难免心里有些小激动,两只手原本交叠在腹前,谁知走了几步,一只干燥温热的手便探进幂篱薄纱,抓住了她的左手,紧紧的捏着,透过幂篱,谢嫮见他唇角带着笑,眉眼温和,似乎那是只有面对她时才有的柔情,思及此,谢嫮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暗自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感觉他用指尖在她的掌心刮了几下,酥酥麻麻的,让谢嫮更加窘迫,虽然也知道旁人不会看到他们的动作,不过她还是止不住的娇羞起来。
聂戎给他们牵来了一匹雪白高大的狮子聪,流畅的线条,健硕的肌肉,头顶还有一撮像白云一样的毛,油光发亮,这是沈翕的坐骑,谢嫮认得,沈翕回头对她问道:
“骑过马吗?”
谢嫮摇头:“不曾。”
“我带你骑。”
沈翕说话的语调特别柔软,暖在谢嫮的心窝里,放心的把手交到他手上,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被拦腰抱上了马,侧身坐在沈翕的前方,马背上的马墩像是专门设计过的,表面触感柔软平滑,谢嫮坐在上面丝毫不觉得冲突,反而很舒适,沈翕的两条胳膊将她圈在怀中拉着马缰,两条腿一夹,马就走了起来。
定国公府位于燕子巷最上首,而燕子巷又是京城权贵所在云集之地,从定国公府大门走出,两边时常会看见一些蓝顶绸布轿从身边经过,谢嫮与沈翕坐在马背上,高瞻远瞩,沈翕又是那样出众的人品,怀中女子身段娇柔,戴着幂篱也难掩其出众的气质,走在燕子巷里,倒也赚足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一刻,谢嫮的心里是骄傲的,就因为她身后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是她决定要奉献一切的人。
“夫人你知道吗?骑马最练腿力,等过了今年,明年春天我去找一匹小些的马驹,教你骑马好不好?”沈翕在谢嫮身后说话,声音就像是贴着谢嫮耳朵边上在说一样。
谢嫮微微一笑:“我一个妇道人家,要那么好的腿力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