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子过来叫红梅去三号床睡会儿,他坐这儿陪着他大哥。
红梅摇头,“庆子,你安心睡吧,我就坐这儿休息,累了就趴你大哥床边上睡。”
苏醒听了可不同意,“红梅,你去睡吧,你昨晚都没睡呢,可不能再熬了,你这样熬着那我陪你也不睡了。”
红梅急了,“你哪能不睡,你得养伤呢……”
红梅还没说完,护士长过来了。
“一号床,高级病房的人有事突然提前出院了,你们要住进去吗?”
红梅忙道:“好好好,我们现在就要住进去!”
“那好,你们家属把床下的轮子安好,然后把床推过来跟着我吧。”护士长说。
红梅和庆子高兴地忙乎着弄床,有高级病房可住了,再不用担心啥时候又要住来新病人吵着苏醒了。
把苏醒推到高级病房后,红梅来普通病房拿东西,只见二号床病人又在那儿瘪着嘴哼哼唧唧的。
他见红梅突然过来了,不好意思地说:“我……我这是疼的。”
红梅同情地看着他,她实在也帮不上什么忙。
红梅一走,二号床病人呜咽了起来,人家有老婆帮忙洗屁屁,人家有粥喝,人家有高级病房住!
而他,老婆和他吵两句就跑了,现在他没人陪、没东西吃,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这儿,想要尿了怎么办?
唉,都是男人,咋区别就这么大呢?
他的医药费还得老爹去借呢,做梦也别想什么高级病房了,就是……高级病房到底是咋样的高级呀,他真想瞧一眼。
虽说是高级病房,其实也没高级到哪儿去,设备都挺简陋,就是多了几个柜子和一台电视机。
但红梅还是很高兴,只要没人吵着苏醒就好。而且这一个月都得住在这里,人也会无聊烦闷,有台电视确实能解解闷。
苏醒也高兴,因为他瞧见旁边搁着几个躺椅,肯定是为家属准备的,想到红梅和庆子有地方睡觉了,苏醒很安心。
时间已经很晚了,红梅把躺椅搬到苏醒床旁边,自己能睡,还能看着苏醒睡,红梅总算感觉到困意了。
庆子见大哥大嫂这么粘乎,可不敢过去打扰,轻轻爬上躺椅闭眼睡觉。
第二天早上,苏醒一醒来,就见庆子买来了早餐,红梅也端来了温热的水,要给他洗呢。
这种级别的待遇让苏醒有些不淡定,红了眼眶。他突然理解昨晚上那位二号床病人为啥哭了,是羡慕他给羡慕哭的吧?
“红梅,你昨晚睡得咋样?我有没有打呼吵着你?”
红梅拿毛巾给他边洗脸边说:“我昨晚睡成猪了,啥都没听见。”
苏醒笑了,见庆子在那儿给他吹着热乎乎的粥,说:“你给普通病房二号床那位送点早餐去吧,他肯定饿坏了。”
“我已经送去了,哎哟,你可不知道,那人真是可怜,一个人可怜巴巴的,没人管他,都尿裤子了,护士们在那儿骂他家属缺德呢。我送早饭时跟他说了几句话,刚要出来,他家来人了,但也只有他老婆和他爹妈。可他们进病房也没见问一问病人就开始为怎么省钱吵架,那哥也够惨的。”
苏醒心里一对比,简直幸福得要哭,他虽然身受重伤遭了些罪,但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他有好老婆有亲爱的一家人,多有福气啊。
这么一想,身上疼痛的感觉似乎也轻了些。
早上苏醒仍是用吸管吸了一碗稀粥,然后开始输液。
就这么静静看着药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实在闷,庆子就打开电视,可苏醒那样趴着根本没法看。
红梅和庆子就把苏醒的床推动一下,然后把桌子和电视抬到苏醒能看到的地方。
护士进来换药时见了不禁笑道:“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看电视呀。”
苏醒叹道:“可不,否则我能干点啥?”
红梅坐在旁边说:“就是,哪怕在医院,咱也不能把日子过得苦巴巴的。”
护士出来跟同事们说:“五号高级病房那家人可真乐观,受那么重的伤趴在那儿还高高兴兴地看电视,农村人还真是没心没肺的。”
一位同事接话道:“农村人咋就没心没肺了?你没见多少农村人进了医院除了吵架还是吵架么,这跟农村人没啥关系,跟钱有关!”
又有一位同事接话,“跟钱有关,跟心态也有关,心态不好,再有钱遇这事也是愁眉苦脸的。”
那两位听了直点头,人活着要有钱,还要有个好心态!
这一个星期,无论换药时多疼,或是有多饿,或是不能动弹多么难忍受,苏醒都一声不吭,故作轻松地没事就笑。
如果他没事就喊疼、喊饿、喊烦闷,肯定会影响红梅的心情,会让红梅跟着着急。红梅伺候他那么细致入微,已经够不容易的了,他怎忍心让红梅着急?
他这样表现得乐呵呵的,红梅似乎都快忘了他身受重伤,好像来这儿疗养的。
他们就这样互相传递着乐观精神,心情好,伤也恢复得快。
一个星期后,苏醒能左侧躺着了,对苏醒来说,能多一个姿势,简直爽呆了,这样有尿了可以拿瓶子接着了!
因为满了一个星期,红梅让庆子回家换喜子过来。
没想到喜子一来,他还把他爹妈和乐乐、妞妞以及李桂花、陈贵全给带来了。
幸好苏醒现在能趴能侧躺,否则他爹妈和岳父岳母瞧着真得伤心死。
红梅和苏醒、喜子三人配合得好,没把伤情的真实情况透露出来,两边的长辈都以为苏醒只有背上的外伤,甚至不知道这外伤也伤得特别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