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撷香 九月轻歌 2629 字 3天前

“有世袭的爵位,钟情一个女子却从不张罗提亲,不肯听从双亲的安排定亲,平日还与那女子时不时碰面,很熟稔的样子,能说明什么?凌婉儿不想嫁他,又不想失去一个高门中常来常往的人。他明知道,还是甘愿被利用,也算是迷了心窍了吧。

“这些,我都能琢磨出,何况与凌婉儿有来往的廖芝兰?

“再有,你以前跟夏荷她们说闲话的时候,提过富贵在戏园子见过周、凌二人。昨日我听到廖芝兰派丫鬟去请周家世子,想起你说过的话,确定了周世子怕什么,又担心廖芝兰要利用周家世子这弱点做坏事,便有了打算。

“廖芝兰有所怀疑,但一定没凭据,不然的话,还能容着凌婉儿动辄找到家中炫耀?就算有,周家世子也只是多一个债主。

“就算我多此一举,福贵和她娘也不会出事——说周家世子没脑子的大有人在,平时肯定不是谨慎的做派,如果周家有人尾随,凭阿初和他两个朋友,帮着甩掉也非难事。”

吴妈妈释然,“眼下只是不清楚,北廖家那位昨日要周家世子做什么事。”

“只怕廖芝兰另有目的,根本就不会让他做什么。”怡君笑着道出心绪,“到时候,我可就闹笑话给你们看了。”

吴妈妈笑道:“您又不是未卜先知的神算子,出了错也没损失——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做。”

傍晚,阿初回到府中就来见怡君,神色有些拧巴,“二小姐,您一定猜不出,北廖家今日出了什么事。”随后不等询问,一五一十道来。昨夜他送福贵娘到家,两个朋友则留在周府附近静候下文,周文泰的小厮连夜出门去找两个穷书生,他们全程目睹。

怡君听了,一时间也陷入了矛盾的情绪之中,不知是该为解气欢喜,还是该为廖芝兰的图谋生气。

此刻,程禄也正向程询讲述周文泰、廖芝兰这场热闹,当然,没忽略阿初及其两个朋友的行径,末了道:“我们的人当下理不出头绪——又不能当面询问两个穷书生,到今日才看出些苗头。原本是想着,有乱七八糟的人去南廖家的话,直接拦下,带回府中盘问。”

程询神色越来越冷峻,沉默良久,道:“廖家父子申正到,去知会夫人,妥当安排。”

程禄称是,到正房传话。

东次间临窗的大炕上,程清远和程夫人一左一右坐着。

程清远道:“你又何苦亲耳聆听?我说给你听不是一样么?”

程夫人面无表情,“听谁说不都一样?既然如此,我就听那边和儿子说给我听。”

“你是当家主母,不该理会门外的事。”

“可我还是两个儿子的娘。”程夫人怨恨地剜了他一眼,“我爱惜名声,轻易做不出给夫君没脸的事,但你也要适可而止,别惹得我不管不顾。想跟我说话,也行,先容我听完你的刽子手的打算。”

“……”程清远有种不祥的预感:今夜之后,在家中,他会不会被母子两个架空?

廖彦瑞和廖文咏走进光霁堂,俱是面色凝重。

程询坐在主座,眸色深沉,指一指客座,“虚礼就免了。”

父子两个抿出笑容,先后落座。

廖彦瑞环顾厅堂,问:“程阁老还没回府么?”

“家父让我出面待客。”程询淡漠地道,“与你们的牵扯,我已知晓。”

已经知道了,怎么还能这样平静?父子两个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管家走进门来,亲自给三个人上茶点,随后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程询睨了管家一眼。

“大少爷——”管家期期艾艾地看着他。廖家父子都知道他的身份,不会介意他在场。今夜三个人要说的话,老爷理应做到心中有数。

程询轻一摆手,“你该走了。”

管家如何也不敢在人前违背他的意思,只好称是退下。出门的时候,心生异样。大少爷应该说的是退下,却给了他那么一句……不会是另有深意吧?

程安、程禄把门关上,退到角落。

“你们是不是为了柳公子一事而来?”程询等二人点头之后,道,“好,我们从头说起。”他望向廖文咏,“事发那一年,你不过十三四岁。参与这种事,你于心不忍,为此,有了柳公子的死里逃生。”

前世,廖家走向末路之时,廖文咏在狱中求见。相见后,他说了很多,其中一点,就是柳元逸并没死,只是变成了傻子,若不信,可以派人去真定的庄子上查看。

人是没死,又有何用?那时柳阁老已经病故,柳元逸的病情拖了三十来年,华佗在世也束手无策。

单刀直入地点破当初廖文咏的心绪,廖家父子只觉毛骨悚然:常年照看柳元逸的仆人,不知道这些;知情并参与的两名护卫,已经灭口。程询听谁说的?柳元逸那个傻子么?

“起初的于心不忍,慢慢变成你心里的捷径、摇钱树。但不论怎样,你一时的善念,都该感激。”程询结束这话题,望向廖彦瑞,“廖大人,说来意。”

廖彦瑞稳稳对上程询视线,牵出一抹阴寒的笑容,“我是刽子手,但非元凶。”

程询颔首,“我清楚。所以,今日是我见你。”

“别忘了,最该唾弃的是你的生身父亲。”

程询居然笑了,“对。”真的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面前人的本质,与父亲有相似之处。

“言归正传。”廖彦瑞凝视着程询的眼睛,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你们父子已知柳公子死里逃生,那么,知不知道他从我们手里逃脱?”

程询似是而非地笑了笑,眼中不见一丝波澜,“我们应该知情么?”

“不论知情与否,北廖家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廖彦瑞神色柔和了几分,“解元聪明绝顶,不难想见我们的难处。”

“是以——”

廖彦瑞接道:“是以,我只能置之死地,看程府能不能给一条活路。”

“若程府不给出路,索性同归于尽。”程询替他说出未尽之语。

廖彦瑞轻轻叹息,“除此之外,无路可走。”

“你要怎样的活路?”程询闲闲道。

廖彦瑞不答反问:“其一,找到柳公子,不论他是否在你们手里;其二,结两姓之好,解元迎娶小女。假如找不到柳公子,便除掉柳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