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外祖父,叩谢龙帝!』
……
龙走月捏着信纸,纸张在指尖颤抖,她面色煞白,整个人僵住。
是误会,原来是误会吗?母亲的死因,与钰国皇帝毫无关系?
她睁大空洞的双眼,她龙走月,在读完这封书信之前的某一日,亲手杀了……自己的外祖父?
她杀的,是的。彼时在天牢,她的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意,眼中沁着满满的恨意,毫不留情地,以牙还牙地!给外祖父灌下一杯毒酒。
龙走月深深地低下头,捂住嗡嗡作响的双耳……想到命运多舛的母亲;想到外祖父的嘱托;想到已被陌氏占领的钰国!这一切一切的真相,全部通过这一张薄薄的信纸,犹如尖刀一般,一刀又一刀地刺.入她的脑袋,感觉头皮都要被掀起来了!
无法正常思考,无法判断孰是孰非,只知晓她亲手杀了不该杀的亲人!
夸叶乘风惊见她嘴唇发白,赶忙上前搀扶。
“你不要说话,我没事……没事。”
她推开夸叶乘风,跌跌撞撞地走到母亲的灵柩前,一边帮母亲整理凌乱的寿衣,一边在眨眼之间,泪如泉涌。
母后,您为何这般傻?为何不早些将真相告诉我们?嗯?做儿女的只会全心全意地照顾您,您为何要选择独自受苦?嗯?……父皇更不会嫌弃您,您自己选的丈夫您会不知晓吗?父皇若是不爱您,在那美女如云的龙茗国之中,父皇大可甄选秀女!很多很多的妙龄少女翘首以盼,足以挤满整个后宫好不好!可是父皇什么都没做,一心一意地等您回家!
这便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龙走月感到身心俱疲,无力地趴在棺木旁,逼着自己平复心绪。
……
良久,她倏然睁开双眼,神态中不见一丝哀伤,变得冷酷又决绝。她捡起掉落在地的龙舌弓,径直向石屋外走去。
“封棺,回龙茗。”
“你说什么?灵柩还运吗?”
“不,我要关闭藏金洞,然后,去见陌奕宗。还有,把青龙偃月刀扛出来,它对我有大用处。”
龙走月揉了揉酸疼红肿的眼眶,她经过再三斟酌,决定让母后暂居藏金洞。死去的人,不再知晓喜怒哀乐,但是活着的人,会因为亲人的惨死而痛不欲生。倘若让父皇知晓母后过世的真正原因,只会加重父皇的病情,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位亲人,不能。
至于藏金洞以及整个钰国,她要从陌奕宗手里夺回来!心不会再摇摆不定,也不想再与陌奕宗商议和平解决的问题,因为她曾说过,只要外祖父念及亲情,她会出兵夺回钰国领土。
钰国,算是为她错杀的外祖父,奉上一份诚意十足的祭拜礼!
……
待夸叶乘风封好棺盖,扛着青龙偃月刀走出洞口,龙走月立即关闭洞门。
当牢固的闸门重新归位,她看向装有贵重物品的荷囊,为保险起见,决定将玉玺、虎符和两份遗诏藏在身上,随后把龙舌弓斜背在肩头,拎着空荷囊走出寺门。
王德才见他们出来,赶忙撩开轿帘,轻声唤醒圣上。
陌奕宗压了压太阳穴,刚要走出轿子,只见龙走月闯入轿中,跨坐在他的腿上。
二人面面相觑,神态皆是出奇的平静。
“你哭过?”
“嗯。”
“找到龙茗国太后的灵柩没?”
“没有,所以我要赶回去复命,今日动身。”
陌奕宗微微蹙眉,反诘道:“怎么个意思?如今扯谎都不加修饰了?”
龙走月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颊,与他额头相对。
“陌奕宗,敢不敢用实力征服我?”
陌奕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顺势搂住她的腰肢,轻咬了下她的嘴唇。
其实自从她用到“求”字的时候,他便知晓她一定会想法设法地返回龙茗国。
几日来,他尽可能地迁就她,甚至毫无原则地顺应她的心意,他只是希望她可以回心转意或者再讲点儿实话。直到她步入藏金洞的前一刻,他仍在努力。
他感觉得到,她曾动摇;
然而,藏金洞之行,又如他强烈预感到的那般,至此终结。
思及此,他故作似懂非懂,笑道:“你已经被朕生擒活捉,还要如何证明?”
“我在龙茗等你,来战吗?”
“呵,小小的御前侍卫,凭什么向朕下战帖?”他的冷笑中又夹杂一丝无奈,到了此时此刻,他依旧期盼她能道出真实身份。
而龙走月,完全不需要招认什么,只想集中火力触犯他的容忍底线。
“不管我品阶大小,但我是龙茗国的子民。龙茗国一个小小的御前侍卫都敢挑战陌氏,都不惧你陌氏的百万雄师,呵,吓一跳吧?!”
她的态度甚嚣尘上,口吻透着轻蔑。刺耳的话语,令陌奕宗产生极度的不适感。
他将她推拒开来,道:“不是吓一跳,是想笑!你做得了龙走月的主吗你就敢挑衅朕?!想战还不容易?叫那女皇帝下战书!”
“好啊!只要你肯让我走,你信不信,我就有本事让龙帝下令攻陌氏!没错,是攻,不是等你来打!”
但凡是个血气方刚的老爷们儿!都无法忍受这等挑衅,何况他是中原霸主陌奕宗!他不由怒火攻心,将她拎出轿子,又一鼓作气将她丢上马背,吼道:“走!马上滚回龙茗!朕稳坐皇城等大军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