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几位一同应考的知己好友拉他去吃酒庆贺一番。
聿钦拒道:“还未曾张榜,何来庆祝之说?”那几人却笑起来,其中一人言道:“若是连你聿九道都上不了榜,只怕整个姑苏府都无人能上了!”
“聿公子,我等下还要去街上玩一会子。许久不出门,早闷得慌了。这便先走了。”沈天玑笑着道。说完,就转身离去。
聿钦瞧着她湘妃色的背影,心头无比期待金榜题名那日的到来。
到那时,他离她就更近了。
沈天玑隐约听到身后那几位公子的笑谈,“九道兄,方才那位美貌姑娘可是你的红颜知己?”心中愈发羞恼起来。
聿钦离去后,贡院外面的人逐渐散去,待纳兰崇走出时,外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三三两两坐在院外一排石凳子处,似乎还在激烈讨论着今日的考题。
南边角落石凳上坐着的沈天玑,尤其引他注目。
此刻她正静静坐在那里,手上拿了一卷书静静读着,妃色的衣裙犹如安静而美丽的海棠。
她身后还跟着两名贴身丫鬟。
纳兰崇远远瞧了一会儿,沈天玑似有所觉,抬眼来看见他,绝色的容颜绽出一个让人连呼吸都忘记的笑来。他蓦的想起一句古语,道是,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绿波。
“大人!”沈天玑站起身来,身姿婀娜如柳。她朝纳兰崇福了福身子,笑道,“大人出来得好晚,妍儿可是等候多时了!”
“哦?”纳兰崇笑得温和,“叫沈姑娘多等,倒是明宣的不是。”
纳兰崇的出现以及和沈天玑的交谈,已经落在周边人的眼里。纳兰崇走近一步,道:“沈姑娘,此处说话多有不便。此时天色已晚,明宣欲邀姑娘前往丰宁楼一叙,不知姑娘是否赏脸?”
沈天玑微微诧异了一下,心道,虽说这的确是她最想要的结果,可他这也太上道了吧?
她收下神思,微笑道:“本是想与大人打探一番此次秋闱的考题,既然大人有此一邀,妍儿刚好也想与大人仔细讨教一番,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大昭虽也注重男女大防,但比之前朝已是宽松许多,未婚男女坐在一处吃个酒倒也算不得什么。
纳兰崇吩咐身后跟着的随从:“去和苏公子说,今日我就不去他府里了。”
那随从应了声,就低着头离去。
二人到达丰宁楼时,那楼子里十分热闹,竟有不少公子小姐们立在外头等待雅间。沈天玑本以为他们也要等座位,不想纳兰崇一出现,那一楼里与各位公子小姐赔礼哈腰的掌柜的就十分热情地迎了上来,一张脸比十月的菊花还灿烂,“大人,您的雅间早已经准备好了,您楼上请!”
纳兰崇当先在前,沈天玑紧随其后。
等待的公子小姐们难免愤愤,可不少人都认得纳兰崇,也都默不作声了。只有一位小姐低低对身边人问道:“跟在纳兰大人身后的姑娘是?”大家不由得都屏息凝神,都想知道答案。可是那被问的人却也是一头雾水,道:“不曾见过,但瞧那身装束,想来只是普通官家。”众人不由得失望。
姑苏两年,沈天玑俱是低调行事,从未在官家小姐的宴席中出现过,也难怪大家都不知道了。如今也是因即将归京,她才稍稍放松。
进入雅间时,沈天玑见跟在纳兰崇身后的几个侍从也一同进屋,这才领着青枝和碧蔓抬脚进去。
若她与纳兰崇两人独处,便是有失妥当了。
那掌柜的拿了菜谱来与纳兰崇,纳兰崇看向沈天玑。掌柜的倒也伶俐,立刻就弓着身子将菜谱呈到沈天玑面前。
大昭物阜民丰,如今酒楼里都时兴以竹简刻上菜名儿以供客人挑选,沈天玑瞧着这丰宁楼的菜单,竟是由生翠干净的凤尾竹制成,上面是风雅古朴的蝇头小楷,十分别致。
她点了几样江南一带特有的精致小菜,旁边的掌柜连连赞叹,道是姑娘好眼光云云。
那掌柜走后,沈天玑又问起科举考题来。
纳兰崇瞧着她双眸放光的模样,笑道:“没想到沈姑娘对诗词策论之事也有兴致。”
沈天玑尴尬笑笑,“祖父时常说我诗词蠢笨,比起两位姐姐来差得远了。我是最不喜欢诗词的人,策论更是全然不懂了。如今打探这个,也只是凑个热闹。每每秋闱考题总要被谈论上许久。我先找大人了解一番,日后与姐姐妹妹们说话,才不至被她们笑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