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1 / 2)

烈火浇愁 priest 2811 字 11天前

宣玑:“所以涅槃石确实是留给我的,但不是留给器灵状态下的我。”

“朱雀生于南明,”盛灵渊又沉默了一会,缓缓地说,“天赋神性,通魔、镇魔,世代守赤渊,你族就是为赤渊而生的,当年大族长在世,甚至有控制赤渊火增灭的权柄。”

“能调节火大小,唔,就像厨房那个灶台上的开关。我们有灶台调节钮?”宣玑顿了顿,又问,“不,要真是那样,以人族的聪明才智,早找到替代品了——还是说,我们属于赤渊这个天然灶台的一部分?”

盛灵渊轻轻地阖上眼:“后者。”

“有生有克,神魔出于同源。”宣玑点点头,“赤渊还挺科学的——所以说,我和朱雀血脉一起入赤渊,等同于回炉重造。丹离教我的那条秘语其实不是为了守护朱雀血脉,而是把它跟我黏在一起,等你自己活腻了跳赤渊。神血、魔身、朱雀魂,会得到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盛灵渊说,“赤渊会孕育出新的守护神。”

“哦,”宣玑低笑一声,“一个只有蛋白质、没有灵智的‘天灵’,被炼器赋生,用迂回的人工方式代替大自然把我‘生’出来,给我灵智,再在适当的时候,砸毁我剑身,让我回到赤渊二次回锅,你……”

盛灵渊平静地接话:“我是材料之一。”

一句话差点把宣玑捅个对穿,半天才缓过一口气,听见盛灵渊心里冷笑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故意哪疼往哪戳,为的是回敬宣玑方才那句“我是一次性的”。

陛下说话做事以目的为先,不带自己的情绪,是后天磨练的结果,不代表他天生脾气好。

这会才算是把本性露出来了。

人造天魔,斩妖王,镇四方群魔,镇完之后呢,他自己不就成祸患了么?

这么个大魔头还占着天下至尊的位置,到时候目空一切,谁还能辖制他?

只能从小在他心里埋一颗种子,就像是给幼兽上枷锁,让他由来有所眷恋、心有归处,以后即使能通天彻地,也挣不脱那缠在脚腕上的细枷。

天魔七情淡漠,连甜味都没什么兴趣,更别提苦辣酸,剑灵是牵着他掉进红尘的线,也是他与人世共情的桥。他的识海从小被迫和闹哄哄的小朱雀共享,心就不是封闭的。这样一来,那些为他而死的袍泽、抱憾终身的兄弟、割舍不开的师与友、惨淡收场的桃花源,还有他与剑灵并肩挣出的人间清平……就全能顺流而上,一条一条走他的心,缠住他的咽喉。

等剑毁,他脚下一空,就会被这些东西活活吊死,自己走向他命中注定的终点。

赤渊与朱雀相伴而生。

天魔与剑灵互为缘劫。

妖族公主憎恨妖王的背叛,以生命为代价,做大阴沉祭,当然不是为了在战争中成全人族。

她要的是重续朱雀血脉。

这样一来,可不就皆大欢喜了么?

至于傻乎乎的朱雀天灵能不能接受,孤身一人怎么活,没事,给他一块涅槃石——真正的涅槃石,不是笨蛋剑灵瞎折腾出来的残次品——不死鸟的秘术,一剂见效,跟“转世投胎”的效果一样,前尘尽成过往。

可惜,谁也没想到盛灵渊跳下赤渊,身上居然还带着残剑,漏了这么个细枝末节的一环,功亏一篑。

宣玑一口气息绵长,吸掉了大半根烟,回手把烟头弹进一尘不染的烟灰缸里,划出一道火光,然后他笑出了声:“让我再猜猜,平州那山头,你从我记忆里知道了丹离跟我说过的话,立刻就把拼图拼全了,对吧?我看你俩才是真知己,隔着三千年,默契一点都不受影响,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就问你一句话,盛灵渊,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遂那些人的意,你他妈的是没血性吗?”

盛灵渊张了张嘴,嘴上忍住了没呵斥,但宣玑听见他心里的意思——陛下听不惯粗话,想让他慎言。

这些人可有多冷静啊,宣玑文明了三千年,几乎要被他们气得把听过的污言秽语都喷出来。

“我不如丹离。”盛灵渊说,“当年自以为夺了他的权,其实从来就棋差一招,他死我输,至今只剩下一盘出了岔的残局,对手尸骨已寒,鞭尸都没地方挖坟,我还能跟死人去争什么闲气么?”

残局总得有人收场,不然你怎么办?

盛灵渊抬手摘下挂在一边的外套:“我出去转转,你冷静一会……呃……”

他还没来得及站稳,整个人就被一团炽烈的火光包围了,那些火光凝成细线,不烧东西,也不伤他皮肉,只是灼灼地捆住了他,猛地往后一拉,他的朱雀血脉感觉到同源的力量,吃里扒外,在他骨肉间作起妖来,盛灵渊腿一软,跌在一片朱红色的羽毛间。

识海中的共感那一头传来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欲望。

宣玑的翅膀裹着他,把人拽到自己面前,抵在卧室的落地窗上,柔软的纯棉衣料从领口一直撕到了下摆。

盛灵渊愣了愣,抬手搂住他的后背,温柔地抚摸过滚烫的羽翼:“好了好了,灵渊哥哥不好,让你……”

他话音陡然一顿,被宣玑脑子里的山呼海啸涌来的画面闪得忘了词。

“丰富多彩,少儿不宜?”宣玑扣紧了他的腰,“盛灵渊,你哪只眼看见我还是少儿,你是不是瞎?”

盛灵渊无言以对,只好干巴巴地轻斥一声:“……放肆。”

可是剑灵从小就放肆,盛灵渊对他也没什么脾气,宣玑一口朝他脖子咬来,撕开他上衣的时候,他也只是躲了一下,并没有推拒。

“他想……”盛灵渊浑身肌肉先是不适地绷紧了,随后又任凭那些火焰色的细线千丝万缕的把他捆紧,没挣扎,“罢了。”

宣玑额头的族徽像是要滴出血来,他忽然睁眼,眼神却是清明的。

下一刻,盛灵渊一震——那捆在他身上的“线”突然刺穿了他的皮肉和心口!

它们从这一头钻出来,又穿过了宣玑的身体,像是穿针引线,要把两个人密密麻麻地缝在一起,不疼,但他全身的力量好像都被封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就你会色诱吗?”宣玑识海里,所有不可描述的画面在刺眼的白光下消失了,一个巨大的法阵图穷匕见。

“陛下,你博古通今,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宣玑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听说过有一个禁术,叫‘山盟海誓’吗?”

第95章

盛灵渊真没听说过哪个禁术起这么肉麻的名。

而这个禁术本身比名字还肉麻, 他一时大意, 让第一根“细线”穿进胸口后, 那些绵密的细线就像蛛丝一样无限朝四肢蔓延,比苏绣的针脚还细,比思念还细。

不管是身体肌肉的蛮力, 还是经脉中的法力,都不是一个点能发出来的,得有一定的“回路”, 就像肌肉收缩得靠关节牵引, 法力也好,魔气也好, 也需要自己的运行机制。因为两人连着共感,宣玑对他身体的感觉特别敏锐, 每一根“细线”,都恰好能微妙地钉在发力的关键节点上。

盛灵渊好像成了个周身关节都锈死的木偶。

他有种不大妙的感觉——这玩意好像就是配合共感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