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止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十分不敢置信,又万分愤恨:“你这恶婆娘竟然如此命大,都这样了,竟然还死不了!”
众人都奇怪:“这人是谁呀?”
梁一翁也很纳闷,怎么谷中竟然关了个外人,他一直不知道,仔细辨认一番,大惊道:“师母?”
谷中老仆人也有人认出她来:“真的是主母,原来你没有死,是主母回来了!”
公孙绿萼已经愣在原地,据他所知,她爹之前只有她娘一任妻子,那能被称为祖母的,就只有:“娘?!”
杨过正在跟小龙女叙话,抬眼看到郭芙竟然也正目露关切的看着他,杨过与她目光相接,立刻就别开头去。随后又觉得他这样做有些太过明显。等他再去看郭芙,发现她的目光已经不在他的身上。
杨过心想:不知道他父亲被她双亲害死的事,芙妹到底知不知道,他猜她应该是不知道的,因为她比他还小几岁,那时她还没有出生,郭靖和黄蓉,假仁假义,做下这种杀人的坏事,估计不会向女儿说。
裘千尺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所在之地,正是谷中的厉鬼峰,不由得凄厉而笑,她的笑声十分瘆人,简直比哭还难听,在场众人无论武功高低,只觉得同样的寒毛直竖,裘千尺道:“没想到我的重生之日,竟然是在这座山峰之上。”
同时也像是暗示着,她在地底逃出生天后,犹如厉鬼重生一般,只为了报仇而活。
且不说绝情谷这对狠心夫妇如何互揭伤疤,他们二人说到后来,裘千尺开始说起自己的显赫家世:“公孙止,你如此待我,就不怕我二哥率领铁掌帮,将你这小小的绝情谷踏平吗?!”
裘千尺料想:她搬出铁掌帮裘千仞这个大后台,公孙止这浓包必定要吓得跪地求饶,谁知道他闻言,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不但没有丝毫惧怕,嘲笑之意更是明显!
裘千尺给他笑得又气又急:“你笑什么!难道我二哥威震江湖,连你个小小的公孙止都收拾不了吗!今日我既然从地底爬了出来,就是我命不该绝,又有这许多人作证,除非你狠心把在场之人都杀了,否则,你害我至此,还以为像十几年前那样能藏得严严实实的吗!我二哥知晓我受到的折磨,不论你跑到天崖海角,也要去找你报仇!”
公孙止继续大笑了一会,好一会儿笑声方歇:“原来你这个恶婆娘在做这个春秋大梦呢!等一会儿你就知道我在笑什么了。”他又对众人说道:“既然人已经找到了,我们还是移步回到庄子里的好,眼看天就要黑了,厉鬼峰这一边将更加可怖,让诸位在这里呆着,可不是在下的待客之道。”
他这话倒是得到众人的赞同,这里阴风阵阵,犹如鬼哭神嚎,谁也不愿意在这边多呆。更见那地洞中出来的老妇人,模样说话与厉鬼也不匡多让,让人觉得渗人又晦气。
不过,这洞中救上来的这两个人,都是公孙谷主不想见到的,没想到他却表情平和,似没事人一般,可见他心计深沉,不动声色,更是让人看不出深浅,金轮法王等人都是久经江湖险恶之人,知道对这样的人最好是敬而远之。
公孙绿萼头一次没有征求家父的意见,直接命人抬来一个藤椅,将裘千尺安在其上,自己走在一旁殷殷询问,裘千尺纵然是怨念极深,但是对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由得真情流露,诉说起自己被公孙止挑断手脚筋扔下那地底石洞的经过,郭芙见绿萼哭得伤心,便陪在她身边安慰于她。耶律齐与耶律燕也走在他们一旁,所以他们落在了最后面。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片极美的花丛,走在最前头的公孙止顺手摘下一朵鲜艳欲滴的红花,送到小龙女面前,说道:“柳妹,今日本来是你我大婚之期,没想到凭空生出这许多波折,看来今天咱们这婚是结不成了,我也再没有娶你的痴想,只有一个心愿,这花颜色娇艳,最是配你,你戴上给我看看吧。”
杨过心情平静下来之后,见到小龙女这身大红嫁衣不由得大吃一惊,知她向来都是一身缟素白衣示人,何以突然穿起来这身嫁衣来?小龙女刚才已经悄声将她差一点嫁给公孙谷主,郭芙出生打断,才没有嫁成这件事,告知杨过。
所以杨过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且他从裘千尺那里更是深知,这公孙止根本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卑鄙小人,怎么能配得上他冰清玉洁的姑姑,她没有在他看不到的时方嫁人,不由得正暗自庆幸。
小龙女却觉得她的命毕竟是因为公孙止搭救才延续至今,不然她早就在练功出岔子时命丧荒山了。他只这么一个心愿,她焉何会不答应?于是伸手接过花朵,但是没想到花上有刺,刚一接到手中,她手指就被刺伤,忍不住:“哎呦!”本来她是个习武之人,让花刺一下,不至于如何疼痛,只是这花刺非同寻常 ,刺人很疼,比普通的针刺要疼上几倍。
杨过连忙查看:“姑姑,你没事吧!”杨过见了面前的花和情敌,十分气愤,他一把夺过小龙女手中之花,掷回到公孙止身上,“谁要你的破花!”
情花花茎上布满了小刺,他那一夺一扔,同样被扎个正着,不过他是男子,并没有呼痛出声。小龙女又伸手去看他被刺之处。
这情花之毒,若是十二个时辰之内心无旁骛也就罢了,一旦动了情念,那花刺中毒素就会和血液生成一种极厉害的毒素来!杨过和小龙女,情人就在身边,一抬眼,一对视都是含情脉脉,怎能不动情念?
可是他们正为对方倾倒之时,胸中竟忽现巨痛!他们马上就发现了不对劲,不过已经为时已晚,已然着了敌人的道儿了。
杨过怒视公孙止:“你!刚刚那花有毒?!”
小龙女也十分不敢置信。
小路狭窄,众人都前后分开着走,公孙止三人之间发生的事,也不过是在片刻之间,外人尚且不明所以,唯有郭芙,以及原本的谷中人裘千尺,公孙绿萼等知道被情花刺伤意味着什么?
不过只因相距甚远,又各自思量各自的事,发现时已经迟了,杨过和小龙女竟然在公孙止的险恶用心之下,双双被情花刺中,中了情花之毒!谁又料到那公孙止会如此狠辣,说话间就伸出獠牙。
公孙止得意地说道:“等我一会儿料理了别的事,只要柳妹答应重新嫁我,我就给你解药,否则中了这情花毒,你们二人就双双活不过三十六天!”
裘千仞冷笑道:“解药?哪有那么简单,公孙止,你还有绝情丹吗?”
公孙止同样冷笑道:“你不用得意,马上你就要笑不出来了。”到了庄中大厅,公孙止说道:“来人,去取我屋中柜格中的锦盒把里面的一封信拿出来。”
他对裘千尺说道:“几年前,我收到一封你二哥写来的信,你看了那信之后,必定十分惊喜。”
原来那信正是裘千仞亲笔所写,上面说:大哥裘千丈已被郭靖黄蓉害死,他自己又由一灯大师点化出家的事,裘千尺认得兄长的笔迹,知道这信公孙止绝对做不了假,不由得失声痛哭起来。
她向来跟大哥裘千丈的关系最好,如今听到他竟然被奸人所害,怎能不又恨又痛!
公孙止得意的说道:“怎么,你是打算让你那当了和尚的二哥来踏平我绝情谷吗?”
公孙止算准了她见到此信必定失态,就要趁着她心神失守之际施毒手加害于她!他掌上运了十成功力,劈掌就向裘千尺胸前打去。
裘千尺毫无防备之下,就算有防备她手脚都不能动,只有口中枣核钉能做兵器,于这近处又不好发力,于是裘千尺被他连人带椅,打得忽地后退,摔倒石阶之上,鲜血直流,十分狼狈。
但是她这么多年间,虽然手脚不能动弹,内功却没有落下,实在是修成了极高的内功,所以这一下虽然看起来狼狈,也只是外伤,却并没有性命之忧。
这时小龙女和杨过急忙上前为她止血。不让公孙止再有机可乘。公孙止对他们二人下了情花毒,自然是不打算轻易放过杨过和小龙女。他武功虽高,但是杨过那一方有一个裘千尺从中破坏指点,不仅破了他的闭穴功夫,还借机用枣核钉射瞎公孙止一只眼睛,让他狼狈而逃,裘千尺在十几年前是这里的主母,说一不二,连公孙止都得听她的,现在绝情谷的力量又顺理成章地重新归入她手中。
襄阳城内,郭靖夫妇收到了朱子青带回的消息:郭芙竟然胆大包天,跑到蒙古军营去了!
郭靖常年与蒙古人打交道,或结为朋友或战场相见,知道那军营之中是如何的凶险,气得险些摔了杯子:“这个芙儿,胆子怎么如此之大!那蒙古军大营说是龙潭虎穴也不足道,她怎地说去就去?还假装被人擒住,我是怕她弄假成真,真出不来!那可怎么是好!”
黄蓉说道:“靖哥哥,快消消气吧,我看你是关心则乱,芙儿她向来有分寸,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我看她送出信来告诉我们这件事,就是怕咱们知道了消息惊慌失措,乱了方寸,她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郭靖冷静下来想一想,后说道:“蓉儿说的对,是我听了这消息太过着急了,咱们芙儿必定不会有事的。”
黄蓉这时才说道:“蒙古人捉到芙儿这么大的事,他们一定会派使者前来告知你我,或者逼靖哥哥你投降,或者再讲其他条件,好在咱们现在有了准备,就等着兵来将挡就好了。”
蒙古所派的使者果然没多久就到了,而且并不轻车简从而来,而是吹锣打鼓敲敲打打,就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且在襄阳城门外就递上拜帖,讲明身份。他们弄的如此郑重,襄阳守将吕文德听到回报不敢怠慢,亲自派人将使者迎入城内。
两军交战,向来不斩来使,何况这双方的战争是蒙古人先挑起的,宋国朝廷其实不愿意打仗,一听是蒙古方那边派使者来了,自然是客客气气的相迎。
吕文德府上正有一位朝廷的贵客在此住着,蒙古一方的动向他们都十分重视,都一同出来,想听听这使者怎么说。
使者到了之后,说带来了蒙古军主将忽必烈王爷的亲笔书信。吕文德一听,忙说那快请出来吧,那使者却说道,“不急,正主还没到呢,敢问郭靖郭大侠何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