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离开水的鱼,很快感到窒息,太阳烤干了它身上的水分,陆地上的石头蹭掉了它的鳞片,它感觉到疼,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挣扎,可越挣扎,鳞片掉得越多,也越来越疼,这时鸟给它的虫子它再也吃不下,鸟不懂它的痛苦,只是不停地、不停地给它送来虫子。”
宋羡鱼声音依旧平静,心底却生出一股莫名的酸涩,“这时候鱼终于明白了朋友说的话,它和鸟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鸟的世界看起来美好,但并不适合鱼去生活。”
“它也逐渐明白,它喜欢鸟,或许只是因为鸟喂了它虫子,让它觉得有了依靠,或许只是羡艳鸟翱翔天空的自由,又或许是喜欢鸟满身五彩缤纷的漂亮羽毛,痛苦轻易磨灭了它内心的那份喜欢,最终它决定回到自己的生活里去。”
啪嗒一声,蓝色火苗窜出打火机,紧跟着烟草燃烧的味道传进宋羡鱼鼻腔。
同时男人好听的声音传来,“不是所有错误的选择,都有回头的机会。”
宋羡鱼像没听见这句话,抬眸微笑,美目盼兮:“有句话叫,好聚好散,本来我想悄悄收拾了东西离开,后来想想有点矫情,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没必要弄得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言罢,她起身去吧台酒柜随手取了一瓶香槟和一只香槟杯。
季临渊看着她往杯子里倒酒,哗啦啦的声音清脆悦耳。
女孩微微低着头,长发在胸前垂泻,五官在柔和的灯光下被烘托得十分秀美。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她将杯子送至季临渊面前,唇边笑容明媚。
季临渊平静又深刻地看着他,立体的脸部轮廓透着冷峻。
僵持半响,宋羡鱼手腕被握住一拉,男人把烟塞进嘴里,两手抱住她,香槟猛烈一晃洒出大半,季临渊胸前衬衫湿了一片。
宋羡鱼脸上有被吓到的神情,不过转瞬即逝,季临渊拿走嘴里的烟按在桌面,偏头把烟吐向一侧,尔后捏住她下巴用力一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以前,她表白时他也说过这样的话。
“知道。”女孩被迫与他对视,“我一直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以前是,现在也是。”
季临渊似笑非笑:“这些天你就盘算这个?志气长了不小。”
宋羡鱼:“……”
男人带烟味的大拇指摩挲她的唇,触感细腻柔软,“你凭什么以为我会配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唇上的痒钻进了心里,宋羡鱼忍着想躲开的念头,“你身边想要得到你青睐的女人多不胜数,少我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认为你比我洒脱,反倒现在不如我看得开了?”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其实你也没什么好,等我三十岁时,你都是快五十的老头,还是找个年纪相当的比较好,一起慢慢变老才是最浪漫的爱情,你说是不是?”
季临渊表情没什么变化,宋羡鱼却感觉下巴上的力道加重。
“你和我在一起,亲热的时候就没有想到你妹妹?你难道不会有罪恶感?不觉得恶心?”
“……”季临渊看着她,眼神更深。
宋羡鱼心头悸动,拿开下巴上的男人手,季临渊顺势放开她。
得了自由,宋羡鱼爬起来后直接出了餐厅,没多久,楼上传来行李箱车轮摩擦地板的声音,一路朝着玄关。
路过餐厅,宋羡鱼扭头看向坐在椅子上抽烟的伟岸身影,“再见,祝你早日找到那个适合你的人,还有,对不起。”
终究是她最先招惹,也是她提出结束,总有种自己是个负心汉的愧疚感。
夜凉如水,宋羡鱼最后看了眼别墅的景色。
大门口,王锦艺单腿支着摩托,看见她出来,立马下来帮她拎行李。
“真要这么做?”他不放心地问她。
当初执意要喜欢那个男人的是她,现在挥挥衣袖要走的也是她。
“你不是总劝我跟他不合适?现在掰了,你怎么还这副不放心的样?”
王锦艺白了她一眼,“还不是怕你后悔?好不容易追上的,以后后悔说不定就追不上了,他不是没说取消婚礼吗?就没了个孩子,以后再生就是了,难不成他岁数大不行啦?”
宋羡鱼抬手一巴掌打在他头上,“恶心。”
王锦艺用绳子把行李箱固定在摩托后面,一边说:“难不成被我说中了?我就说你们岁数差太多不合适,等你三四十,他都五六十了,你还不得守活寡?”
宋羡鱼不想理他。
绑好行李箱,王锦艺拍拍手,心情很好地吹了个口哨,“好了,走吧。”
宋羡鱼没动。
王锦艺跨上摩托,回头瞅见她神情缱绻,目光穿透大门看向洋楼,心知她只是表面潇洒,“你要是舍不得……”
话没说完,宋羡鱼扶着他的腰坐上来,“走吧。”
“……”王锦艺咽下后面的话,摩托很快开走。
季临渊站在院子的树影下,目送摩托呼啸离开,然后点了根烟抽起来,另一手捏着车钥匙。
不知过了多久,微微失笑。
小丫头早就准备好了。
秋夜微凉,他在院子里站了许久,皮鞋边的烟头越来越多。
最后一根烟抽完,转身回屋,更深露重,男人宽厚的双肩衬衫潮湿,发梢也沾了露珠。
推开主卧门,房间干净整洁,色彩暗沉,与以前毫无二致,除了空气中还残留着女孩淡淡的体香,似乎这间卧室从来没有过女主人。
季临渊取下手表放在床头柜上,边解衬衫衣扣边去卫生间。
视线忽地瞥见茶几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