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从小被当成吃饭睡觉一般反复教导,早已渗入骨髓,岂会不知?
“是,义父。”没有任何情绪的三个字,却是不容置疑,不可撼动的一个承诺,卫伯庸说话向来言简意赅,能短则短,可绝对的说一不二。
姜万豪点点头,有他这句话,比别人热血沸腾的宣誓还要管用。凌厉的目光又看向另外三人,“你们呢?”
齐宜修俊美无铸的脸上淡淡的不见悲喜,只是幽深的眸底微微一缩,显一抹暗光,“义父教导,修时刻不敢忘却。”话语谦恭,可语气却不见丝毫的卑微,高贵而冷艳。
姜万豪望着他修长的脖颈,优雅骄傲的跟白天鹅一般,眉心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这小子从小就心气高,那眼睛里就挟不进人去,这么多年,不管美得丑的对女子都不假其色,他欣慰又担忧,这小子能对朵儿俯首称臣,甘愿只是当那其中之一吗?伯庸虽说也不近女色,可是沉稳冷静,坐的了黄金椅,也睡的了地铺,永远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能顾全大局,没有宜修的傲娇,倒是个最好的人选,所以他才会扶持他坐在第一把黄金椅上,更有意让他做朵儿几位夫里的正房,有他压着,以后几人处起来也会安稳些,不会给朵儿添乱。
卫伯庸和齐宜修表完态,一直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的谢静闲温润的开口,“义父放心,闲会好好照顾好大小姐。”带笑的嗓音听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很是舒服,那飘然如谪仙,一尘不染的气息很容易令人放下心防,情不自禁的靠近,可了解的人都知道,永远也靠近不了。
姜万豪自然更是清楚,四个人里,静闲看上去是最好说话,最好相处的,其实不然。那双眸子里明面上如平静的湖,波澜不惊,可细看里面只是一片虚无,穿一身白衬衣,不止是喜爱,已经到了着魔的地步,以为是洁癖干净,其实只是这小子永远接受不了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的任何人。只有白色,单一干净到彻底。朵儿可否能在那白色上涂上其他的颜色?
最后,姜万豪看向那个坐没坐像,站没站相的人,语气有些冷硬,“云旗,你呢?”这臭小子最是风流多情,外面的花花草草无数,只是从来没有认真过,也不曾*,他便也睁只眼闭只眼的又他胡闹,以后,再不能了,朵儿的夫自然要为她守身如玉才好。
章云旗不羁的挑挑眉,绯红的唇瓣邪邪的一笑,耳畔的钻石闪闪发光,却都不及那双眸子里的光华流转。“义父,儿子的衷心还用表吗?二十八年,依然童子之身,堪称世界第九大奇迹了。”
姜万豪瞪了他一眼,“朵儿回来了,你在外面那些风流债都给我收拾利索了。”这个臭小子那张嘴是四个人里最会说的,也是跟他最亲近的一个,惯会胡扯,没个正行,却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章云旗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坐姿,笑的越发不羁,“义父放心,那些胭脂俗粉岂能和朵儿妹妹相比,那些不过是儿子为了将来更好的追求朵儿妹妹,提前练练手积累些经验罢了,不然我们几个都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木讷生涩,又怎么能为义父留下朵儿妹妹呢?”
☆、第十九章 一代女家主
又是那种漫不经心的嘻笑,看似柔情款款,实则心硬如石,不动分毫。却又能最轻易的撩拨了一池的春水,看春水荡漾,他自潇洒欣赏。
这样的性子让姜万豪也很是头痛,他就担心朵儿被他给诱惑了,可却得不得他的心,那岂不是会伤了自己女儿?
其他三人对他漫不经心的胡言乱语都习以为常,只是,那一口一个朵儿妹妹听的有些腻歪的想呕,后面那一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生涩木讷更是让齐宜修忍不住咳了一声,谢静闲笑的有点僵硬,只有卫伯庸不动如山,冷峻的眉眼像是刀子刻出来的,俊的如希腊神像,却威严不可直视。
几人的反应,姜万豪尽收眼底,估摸着华叔也应该快来了,又强调了一遍,“你在我面前贫嘴也就罢了,在朵儿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要伶的清,要是坏了事,哼,总之一句话,你们四个务必想办法把朵儿留下,全心全意的照顾辅佐她,若有二心背叛和伤害……”余下的话他没有说,可冷硬的脸上忽然炸起的阴寒刺骨谁又不懂?
朵儿就是他的命,是他这辈子和自己喜爱的女子生的唯一的孩子,也是他最寄予厚望的接班人,不管是谁敢触了他的逆鳞,他绝不手软。
其他四人自然也懂,神情终于有了一丝轻微的变化,如今他们可谓是把持着黄金岛所有的朝政,最重要的经济,军事力量都尽在他们之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句大不敬的话,就算是想要翻天覆地也不是天方夜谭,可是四人却谁也没有那样的心思。
在外人眼里,估计都会有这样的踹度吧?毕竟他们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谁不想再登峰临顶,更进一步,开创黄金岛新的世纪,甚至称霸天下都不是妄言,可是外人永远不会明白,真的以为姜家家主是因为没有儿子失了雄心壮志了?不过是另有筹谋罢了,确实是要开创新纪元,一代女家主统领黄金岛,几千年来第一位,足以震撼世界,千古流芳。而他们即是她呃辅佐之臣,又要做她的夫,从二十年前他们被家主从奄奄一息里救回来,这就成了他们存在的意义。
渗入骨髓,难以剔除,即使不甘不愿,谁又能拒绝?那人看似交了所有的大权,可依然是一头猛虎,手里握住的东西怕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吧?他们也只是窥见冰山一角,却明白,那才是黄金岛真正繁荣昌盛了几千年不倒的根本所在,那是留给世代每一位姜家家主最重要强大的屏障。
却说十几分钟前,华叔匆匆下楼,一路上心里像是怀揣着兔子,不停地蹦哒,乱的让他怀疑是不是心脏病要发作了,当年他是亲眼看着夫人带着大小姐决绝的离开,那一幕像是一个魔咒,午夜梦回都是一身冷汗,于老爷更是日日夜夜的折磨,他看着都心痛啊!尤其是大小姐,几个月就被带走,生命中成长的这二十年老爷虽然安排了人寸步不离的守护,比起寻常的父亲对自己子女的疼爱更强烈,可终究是没有在一起生活,甚至一面都不曾见过,盯着再多的照片想念到泪流满面,也不如活生生的站在眼前看一眼。
一眼,他便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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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心情不好呢
照片看过无数次,闭着眼都能想出大小姐长什么模样,那漂亮的眉眼唇角,那微卷的乌黑头发,灿烂笑着的,安安静静的,不经意皱眉的,一张张都摆满里老爷的卧室,可都不及这一刻亲眼看到真人来的震撼。
夫人的美已经是沉鱼落雁,可眼前的女子比起当年的夫人美的更加惊心动魄,最难的是比起柔弱娇软的夫人,她眉眼之间的沉静坚毅,淡然豁达更令人心折,还有不言不语站在那里的气势,分明是遗传了老爷的威严,属于上位者的王者之风。
呵呵呵,真好!真好!老爷见了该是何等的欢喜?
华叔自己都不知道他眼底已经蓄满了激动的泪,只是急切的走过去,深深的躬身,“大小姐,您,您终于来了!”出口才知道声音已经哽咽,陪着一同出来想要更近距离看一眼女神的小白忙掏出一张纸巾递过去,他有点傻愣愣的,不止是被大小姐的美给迷的,还有被华叔如此失态给吓的,华叔是谁啊,从来不苟言笑,沉稳持重,这会儿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姜云朵微微闪身,错开眼前这位年过半百的男人行来的大礼,“您恐怕喊错了,我不是什么大小姐,我叫姜云朵。”声音清清淡淡的,没有太激烈的情绪,可言语间的淡漠疏离任是谁也能够听的出来,人家根本就不愿当什么大小姐,这是在撇清关系呢!可一个姜字,那就是最刻骨铭心的牵扯,哪里扯的断?
华叔心底又是一酸,刚刚无意识的热泪盈眶此刻眼眸发涨,泪真的流了下来,他知道大小姐心中有委屈,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踏进黄金岛一步,当年是夫人发誓老死不相往来,可大小姐是老爷的亲生骨肉,根本无需受这个誓言的限制,可是也一直待在国外,连电话都不愿打一个,这一次若不是老爷宣告病危,恐怕大小姐也不会回来,刚刚他是见了人太激动了,才把这心结给忘了,可清淡淡的一句话,让他发热的脑子如浇了凉水,清醒过来,不过清醒了,可该坚持的依然固执,神色谦恭,语气也如同对待主子一般,“大小姐,老爷在病房等您,我接您上去。”
姜云朵也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她平时最是乐观豁达,即使有人嫉妒她恶意诋毁她,她也不过无所谓的一笑,杂七杂八的人,根本就不会伤她分毫,她又何须在意,她也自认不是一个矫情的人,站在这里刚刚还是沉静淡然处之,可此刻那一声大小姐喊出来,心底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有些伤不是不痛,只是一直被很好的隐藏守护在角落,一旦被触碰,多年的云淡风轻,自由洒脱都在这一刹那龟裂,轻哼了一声,眼眸有些冷,“他就那么肯定我会来?”
华叔呼吸微微一僵,他太着急激动,倒是显得好像故意在等人家来,虽然是事实,可也不能说的这么明显啊,他真是糊涂了,还没想出怎么圆回这话来,身边的小白很无辜单纯而自然的来了一句,“大小姐,您这么善良美丽,老爷生病了,您当然会来看啊!”这还需要什么猜测肯定么?
呆头呆脑的一句话让华叔却长舒了一口气,“是啊,大小姐,老爷知道您最是懂事,怎么可能会不来?大小姐,请!”
姜云朵瞪了那个茫茫然的楞小子一眼,抬步进了大门,不过那张美艳的小脸绷的紧紧的,善良?懂事?哼!若不是那傻小子单纯的天然,她都要以为那是在挖苦她呢!
姜云朵一走,华叔立马殷切的跟在了后面,一直沉默的站着的两人也毫不犹豫的跟上,向骥本来就面无表情,除了冷漠就是木然,这会儿还多了一样肃穆和恭瑾,而许攸向来嬉笑怒骂丰富多彩的美颜也收敛的一派冰凉如水,眼眸深深,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原地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小白,傻愣愣的摸摸鼻子,不懂大小姐为何瞪了他一眼,他难道说错话了么?
踏进楼里,古老的矜贵华丽扑面而来,属于几百年沉淀的岁月铅华让人为之悸动,无需什么阵仗,进来的人不由自主的就会敛起所有的不郁不快,所有的张扬戾气,剩下的只有虔诚,即使沉静如姜云朵也难免受了影响,因为她在国外修的学位里其中就有一门考古学,她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对古老的东西感兴趣,不管是什么,只要上了年岁的,再破烂不值钱的她也如获至宝,曾经听说哪里发现了古墓,不管多远她都要去瞅瞅,金字塔更是让向骥陪着去了好几次,向骥总是弄不懂那些几千年干巴巴的尸体有什么好看的,可对她来说,那就是散发着巨大吸引力的无价宝贝!可惜她不能带走。
此刻,那精美的雕梁画栋都默默的诉说着几百年的历史底蕴,她心里是激动的,好想触摸,感受那份古老的气息,可是身边跟着一个殷勤的过头的男人,那双眼里灼灼的好似能看透她的心事一般,不由的气恼,踩的步子又急又重,安静的楼道里听上去异常清晰。
病房里的几人都是身怀武功的高手,哪里还有听不到的,甚至从脚步的频率轻重,就能轻易的判断出来人身高体重,穿什么鞋子,是什么心情,呵呵……貌似心情不好呢!
☆、第二十一章 ,父女相见
卫伯庸不动如山,任那脚步懊恼急切,带出一股凌乱的节奏!齐宜修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他向来追求完美,高贵,优雅,容不得一点的瑕疵,这样的步态是他不能忍受的。谢静闲笑的更加飘远了,眼底清澈也空茫,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章云旗玩味的挑眉,盯着门口的眼神带着那么点不怀好意。
姜万豪却只有紧张,从床上坐起又躺下了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形象去面对他的朵儿,听熊宝那丫头说,人与人第一次进面留给彼此的印象是最重要的,会影响一辈子,他当然想要留给朵儿一个和蔼可亲的好父亲模样,这样朵儿才会更愿意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