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呢?
热水冲淋着全身,腹部那道蜈蚣似的丑陋疤痕依然明显,让她又想起那个说要接手她未来的男人——你可知道,或许是你的一句玩笑,却让我当成了承诺;或许你转身就已忘记,而我,因着这道疤痕,却记了这许多年。
或许,也是该我忘记的时候了吧。
许诺的指甲在那凸起上用力掐下去,依旧的疼痛让她清醒——一个不重承诺的男人,给了她一个承诺,让她等到现在;一个重承诺的男人,却背负着对别人的承诺,无法给她的这份爱,一个承诺。
这世界,总是无奈着、错位着。
“许诺,还没洗完吗?”门外,顾子夕轻轻的敲了敲门。
“就好了。”许诺扬声应着,在他的声音中收回思绪。
…………
“睡了?还好吗?”许诺回到客厅,顾子夕正拿了薄被铺在上面。
“恩,都正常。”顾子夕直起身体,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低低的说道:“许诺,谢谢你。”
“谢我帮你照顾老婆吗?”许诺抬起头,看着他调皮的笑着。
“胡说八道,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顾子夕抽出一只手,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尖,沉沉的看着她的眸光里,流动隐隐的暖意。
“顾子夕,你很可怜,知不知道。”许诺叹了口气,看着他心疼的说道:“我有些心疼你了。”
“好好儿爱我就行。”顾子夕听着她柔软的轻叹,心里不禁微微一暖,大手穿透在她宽松的睡衣里,轻轻揉抚着她光洁而柔滑的后背,缓缓低下头,轻轻吻住了她……
……………第三节情动?我们就这样相爱…………
直到两个人齐齐跌落在沙发里,他才松开了吻着她的唇,看着她轻声说道:“我先去洗澡。”
“恩。”许诺脸红红的点了点头,用力的屏住呼息,企图让他忽略掉她因呼息而起伏在他掌心的柔软。
说好去洗澡的顾子夕,却半伏着身体,久久的不动,深邃的眸子只是沉沉的看着她。
“顾子夕,我们……”许诺深深吸了一口气,沉沉的盯着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什么都别说,我都知道。”顾子夕慢慢从她的衣服里抽回大手,帮她拉好衣服,低头在她的唇间轻啄了一下,这才起身拿了衣服去洗漱间。
…………
许诺扶着沙发背坐起来,用手捧着发烫的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一会儿之后,才感觉到身体和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刚才,大概是他们相恋以来最亲密的一次了吧。
就在刚才,当他的大手轻握住她的柔软时,她曾经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顾子夕,我们在一起吧。”这话,就要说出口。
她想,就在一起了吧,让他发现她的所有,然后给她一个爽快的结果:分手或继续。
而不要再让她爱得如此的小心冀冀、患得患失。
可最后,她还是退缩了,毕竟,她还是贪心的呵;毕竟,她还是希望能拥有这段爱情,再久一些。
心里那道过不去的坎一再扼杀掉她往前再进一步的勇气。而在她越深爱、越想长久之后,却越害怕他知道她的过去。
她知道他的克制力很好,这样的克制力,或许得益于艾蜜儿的身体,让他在常年的婚姻生活中的压抑而来;也或许源于他是个重承诺的人,在没有许以她承诺之前,他便不会超越他们所约定的界限。
所以,她一直很放心的和他在一起,甚至同床共眠。
只是刚才,他也有些失控了——是因为十年之争胜利的喜悦?还是因为她在看到艾蜜儿后仍没有退缩的勇敢?
无论是她的冲动、还是他的失控,他们之间安全的界限,似乎在慢慢的模糊。这样的克制,或许当真是为难他了。
他们若真的走到那一步,离分开又会有多远?他若看到她肚子上那道疤,他又该会是如何的吃惊和失望?
他是高高在上的大总裁,身家百亿;她只是为生活挣扎的小白领,曾为钱卖身。而她却爱上了他,还希望这爱情能够拥有得更久一些。
子夕,如果你的灰姑娘,是个不贞洁、爱撒谎的灰姑娘,你还会要吗?你会受伤吗?你会以为我的爱情只是欺骗吗?
…………
许诺安静的坐着,许久之后,当身上的热度慢慢的褪去,才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将打包好的两个纸箱拿出去放在门口,然后回到餐厅,从柜子里找出红酒,拿了两个酒杯,去到阳光花房里。
将酒和杯子在花房的小桌上放好,轻瞥了一眼脚下那一圈开得火红烂然的指甲花,心里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安静的坐在竹椅上等顾子夕过来。
“在想什么?”顾子夕在她身边坐下,看着眼神有些忧郁的她,柔声问道。
“在想,今天应该好好儿给你庆祝一下。却也只能借花献佛,用你的酒,陪你喝两杯。”许诺将目光从遥远的星空收回来,看着顾子夕轻轻的说道。
“你陪在身边,就是最好的庆祝。”顾子夕看着她温润而笑。
“好。”许诺点了点头,拿起酒瓶,给各自的酒杯倒上酒后,递给了他一杯:“顾子夕,祝你如愿以偿、入主顾氏。”
“谢谢。”顾子夕举杯与她轻碰,两人相视一笑,仰头一口饮尽。
许诺拿起酒瓶,重新满上,朝着他再次举杯:“顾子夕,预祝你,将顾氏越做越大、越做越好,成为一个优秀的企业家。”
“恩?”顾子夕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她轻笑着说道:“都是官话,我不爱听。”
许诺举着酒杯,想了想又说道:“祝我们的爱情比想象的更长久。”
“好。”顾子夕举杯与她轻碰,两人再次一饮而尽。
“顾子夕,祝你快些走出困境,以后的生活快快乐乐。”许诺再举杯,却被顾子夕拦了下来。
“怎么啦?”顾子夕沉沉的看着她,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