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屋内的火烛燃到一半后,江凛之才冷声道:“下去吧。”
“是。”东来松口气,转身悄然离屋。
次日。
吃过早饭后,裴丞主动提出要陪着江言知去学字,江言知怔了一瞬,脸上难掩激动:“好。”
原本还心不在焉的裴丞闻言,嘴角轻轻的一勾。
只可惜,当裴丞拉着江言知刚走进院子,却看到东来领着大夫从屋内走出来,脚步一顿,随即快步走上去。
东来眼尖,在裴丞走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了他,匆匆的送走大夫后,东来忙不迭的走到裴丞面前,说:“夫人,言知少爷。”
裴丞抿着唇,敏感的察觉到东来不对劲,说:“大夫怎么来了,是不是二爷身体不适?”东来点头,随即一脸为难道:“二爷今日身体不适,应是夜里吹了风。所以二爷刚吩咐奴才稟告夫人,这两日先别把言知少爷送来了。”
江言知仰头看着裴丞,他听懂了东来话里的意思,更听懂这段时间一直教他读书认字的江凛之生病了。
只是这人跟人之间,还是有亲疏分明的。
江言知并不是很在乎江凛之,所以自然没有担心江凛之的身体状况。
裴丞皱着眉,他昨晚带着江言知去前院散心的时候,还遇到了江凛之。这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病了。
“东来,你带着言知先回屋。”裴丞看向紧闭的屋门,低头看着江言知,语气强硬道:“你先回屋自己练字,等我回去检查。”
江言知不情不愿的跟着东来离开。
裴丞示意站在屋门守着的两个家仆,家仆连忙将屋门推开,裴丞走进去。
一进屋,裴丞就闻到屋内若有若无的药汤味,他朝着内室走去,走了几步,说:“二爷,可睡下了?”
江凛之的声音从床幔内传出,他说:“你怎么来了。”
裴丞被这句明显的不欢迎被噎了一下,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二爷身体不适,我来看看。”
江凛之淡淡道:“你大病初愈,既知我身体不适,就应该好生待在自己的院子。”
裴丞避开这个话题,自顾自的走到半开的窗前,望着后院已经光秃秃的草地,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询问江凛之,他说:“听东院的下人说,这院子的花花草草,每年都要换一批,也不知是这里的土不适合,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自从裴丞猜到这批花是被毒死之后,裴丞就一直在有意无意的试探江凛之。
江凛之眯着眼,单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轻声的咳了咳,然后才说:“夫人觉得是什么原因。
“它们应该是不适合这里吧。”裴丞收回视线,走到圆桌边坐下。
江凛之没说话,“回去吧。”
这已经是很直白的说出赶人的话了。
裴丞抿着唇,左右环顾一番,说:“下人们都笨手笨脚的,伺候不好二爷,我也无事……我留下来陪陪二爷吧。”
江凛之扯了一下嘴角,没拒绝,也没同意,反而道:“去给我倒杯茶。”
裴丞:“……”
他还以为江凛之还要赶自己。结果却没想到,对方就这样妥协了。
裴丞有些意外。
第038章 简直太荒唐
对于江凛之,裴丞以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陆续发生的几件事,却让裴丞彻底升起了一股想要好好了解江凛之的想法。
他总觉得,江凛之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简单。
裴丞走过去,倒了一杯还温热的茶水,然后走进内室的床榻边,一只手抬起床幔,一只手端着茶杯,说:“二爷,茶来了。”
江凛之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抬起眼眸,不冷不热的看了一眼裴丞,刚要伸手接过,却被裴丞避开了。
忽视江凛之眼底加重的冷意,裴丞继续说:“二爷刚刚可喝了药?”
江凛之漠然道:“还未。”
裴丞这才放心的将茶杯交给江凛之,等对方喝完之后,他将空茶杯接过来,说:“我留下来陪着二爷吧。”
江凛之没说同意也没有拒绝,他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卷,说:“你爱看什么书?”
裴丞将茶杯随手放在一边,然后搬来一个圆椅子,刚坐下就听到江凛之说了这话,想了一下,说:“民间话本。”
江凛之翻页的动作一顿,抬头,眼里满是不赞同道:“男儿大丈夫怎么一直爱看话本。多看一些……”
裴丞毫不犹豫的打断江凛之,说:“从小就不爱看书,在屋里待的闷了,才想着看些话本打发时间。”
江凛之没说什么,但却从矮桌上抽出一套书卷,随手丟给裴丞,没说什么,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裴丞嘴角抽了抽,没想到江凛之会主动让自己看书。
他一直以为,像江家这样的富贵人家是绝对不可能给男妻看话本以外的书。所以这江凛之,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只是……
裴丞拿着书卷,还没看多久,脾性就起来了,黑着脸将书卷随手又往后翻了翻,随手合上江凛之察觉到裴丞的动作,侧目,“怎么?”
裴丞的脸微微泛红,他从出生就注定他将来定要以男儿身嫁出去,所以只是上了几年学堂,就被父亲禁在家中后院,不仅不能识文学字,连出门也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