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看看,如果没事我们就回来,有事就治病,我陪你。”
周时亦吐完了,走到洗手池前掬了捧水抹脸,直起身,看向镜子里,她站在她后面,只到他的肩膀,轻笑:“好。”
阮荨荨松了口气,去拿外套和包,又给周时亦拿了条围巾,给他绕了好几圈,鼻子以下的部位都盖的严严实实,然后扶着他下楼打车。
在黑色围巾的映衬下,显得他特别的白。
两人到的时候,萧南生已经到了,送周时亦进了急诊,阮荨荨跑上跑下去挂号付钱。
萧南生在走廊的拐角打电话,“林医生,是我,嗯,对对,您上次看过的……是我弟弟,实在不好意思……大过年的还打扰您,好好……我就在急诊这边。”
阮荨荨站在台阶上,听他打电话。
他挂了电话后,冲她招招手,她走过去。
“他有胃病你知道么?”
阮荨荨一愣,没来得及反应。
萧南生又说:“怎么会弄得这么严重?”
“他跟人拼酒。”
“他都多少年没喝酒了,怎么会跟人拼酒?”
阮荨荨刚要说话,里头有人在叫她。
萧南生看她一眼,“你先进去吧,他在叫你。”
她微微俯身,点点头。
刚一走进去,周时亦对她说,“我还想吐,你扶我去下厕所。”
她走过去架住他,往厕所走去。
大年三十的医院人也不多,走廊寂静黑暗,只有几盏昏黄的灯亮着。
周时亦把她圈在怀里,“我没事了,你不要怕。”
从刚刚到现在,虽然面上冷静看不出什么,但她浑身都在抖,周时亦一碰上她就能感觉到她其实浑身都在发抖。
只有他能看出,她眼底的害怕。
她微微抬起头。
周时亦脸色依旧惨白,只是精神恢复了些,摸了摸她的脸,“你刚刚一直不敢看我,你很怕,怕我死?”
刚刚在出租车上,望着一闪而过的街景和霓虹灯。
周时亦安静地靠在她肩上,闭着眼,一低头,就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浑身上下,安安静静,只有那一处地方是轻轻颤动,她稍稍心安了些。
可心里那些情绪又在不断上涌。
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站着。
他张开双手抱住她,把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前,低头,在她颊边轻轻碰了下,“不要怕,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她身子僵硬,被他揽在怀里,声音闷闷地:“你有胃病?”
“嗯,不严重。”
阮荨荨伸手抱住他的腰。
昏暗的光线下,有两道身影在无声的相拥。
*
在萧南生的要求下,周时亦住院了,还是住进了上次她住的病房。
第二天,大包徐盛小白都闻讯来探病,口气阴阳怪调。
“拼酒啊。”
“纯生啊。”
“伏特加啊。”
“多喝点啊。”
徐盛说:“所以说,女人就是红颜祸水,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好受啊?”
大包表示不赞同,“荨荨不是红颜祸水,你用词不当。”
徐盛看他一眼,“十一,我严重怀疑大包喜欢你女朋友。”
周时亦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靠在床上,听他们闹,但笑不语。
听徐盛这儿说,大包顿时急红了脸,“屁能乱放,话不可能乱说,我怎么就喜欢荨荨?朋友妻不可欺,你知道么?你知道么?谁都跟你似的?——”
大包气急了也是口无遮拦,最后一句话他基本没过大脑就脱口而出。
病房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室内的温度都快要和外面一致了。
所有人都没说话,只剩空调暖气在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