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严韫让手下解决翠衫那个丫鬟后,元徽帝便命人时刻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他这几天不能有任何动静,只能在家伪装成一个清心寡欲的平王。
父皇为何怀疑他?
难道是六弟说了什么?
他越想越觉得不安。
他心情不好,遭殃的自然是身边的人。
平王妃已经被他莫名其妙训了好几次,这几天除了必要的接触,基本不主动招惹他,免得惹火上身。
这一日严韫正在书房看书,一直在书房待到戌末。
下人见天色太晚,便劝他回房休息。
他多待了一刻钟才起身。
廊下空无一人,只有头顶的月亮作伴。今晚与往常没什么区别,墙角下的蛐蛐儿甚至叫得更大声了,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他被吵得心烦,准备加快脚步回屋,忽听身后传来一声不正常的声响。
似有重物落地。
提灯的下人顿了顿,“王爷可否听到什么声音?”
他蹙眉,声音是从前方墙下传来的,“你去看看。”
下人应是,提着灯笼谨慎地靠近。
廊庑只剩严韫一人。
那边下人走到墙下一看,提着灯笼照了一圈,发现是只死猫,咒骂一声抱怨道:“不知是哪个缺德往院里扔来一只断气的猫,真是晦气!”
话刚说完,便听廊下传来打斗声。
下人一惊,忙叫了一声“王爷”。
严韫左胸口受了一剑,正与来人缠斗中。
来人一身黑衣,蒙着脸看不到五官,但是身手十分敏捷矫健,一看便是练家子。严韫与他过了十几招,自觉功夫不如他,再加上胸口受伤,只想把他拖住,等府里侍卫赶来以后把他拿下。
下人着急忙慌地叫:“来人,有刺客!”
那人发现不能再得手,不再恋战,收剑往后院跑去。
严韫想追,奈何胸口的伤不轻,扶着廊柱吐了一口血,指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道:“给本王追!”
下人忙来扶他。
很快府里侍卫赶来,朝后院追去。
可惜那人已经翻墙而出,消失在夜幕中。
严韫大怒,扬言势必要抓到此人,即便翻遍整个京城也要把这人找出来,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闯进平王府行凶!府里侍卫得令,连夜在京城各个街道寻找,可惜找了整整一夜,也没找到任何线索。
倒是严韫受了重伤,差点伤及心脉,大夫来看过后,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血止住,还说他情绪不宜有太大波动,应该静养。另外又开了几幅药方,让他按着上面写的抓药吃。
他现在一肚子火,哪里听得进去,连夜把府里下人都骂了个狗血淋头,“一群废物,有人闯进府里都不知道,要你们何用!”
☆、中毒
黑衣人从平王府离开后,没有离开多远,而是来到附近林巡抚府墙后换下一身黑衣,穿上准备好的衣裳,再坦然自若地走出来。
此时天方既白,晨曦微露。
高洵来到街道两旁的早点铺子上,要了一碗面片汤和一张烙饼,坐到角落面色如常地吃起来。
他一边吃一边观察街上的动静。
街道还跟往常一样,两旁皆是叫卖声,熙来人往,热闹非但。然而仔细看却能发现不同,这条街上的似乎有不少侍卫,正在挨家挨户地查看,百姓问起出了什么事,他们便说平王府夜里遭贼,被偷了一样珍贵的宝贝,平王命令他们必须将这个贼人拿下,严惩不贷。
很快他们就来到高洵所在的摊贩前。
侍卫看了一圈,见没有可疑之人便离开了。
其实昨日高洵跟严韫交手时,被他用贴身匕首划破了胸膛,但是严韫自己估计都没有察觉,所以才漏掉了这个线索。高洵庆幸自己昨晚蒙住了脸,再加上夜色昏昧,乌云挡住月光,严韫没有看见他的五官,如今要找在京城找到他,简直堪比大海捞针。
严韫的那把匕首十分锋利,一刀划在他的胸膛上,切开一个不小的伤口。
高洵只用布料匆匆包扎了下,没来得及处理,想着等回到军营以后再上药。
他喝完一碗面片汤,用袖子擦擦嘴准备站起来。
忽然一阵头晕。
他停了一会儿,没放在心上继续往外走。
走了一段路正好看到前面有一家医馆,他推门而入,准备包一些治疗外伤的药。却因为脚下不稳,与里面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你——”对方是个穿天蓝绣衫嫩绿周纱裙的姑娘,不满地皱起眉头抱怨了一句,抬头瞪他一眼。
他没看对方,垂眸说一声抱歉,继续往里面走。
林画屏不满地努努嘴,道了声晦气,没跟他一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