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2)

他抬眸,看向严裕,语气近乎温柔:“阿裕,我比你想的要聪明一些。”

严裕一噎,握着谢蓁的手踅身便走,“你好自为之!”

忽然想起什么,停在门边又道:“你以后不得再跟安王妃私下相见,若是被我发现一次,我绝不放过你。”

说罢走得果决,瞬息就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和一句言辞铿锵的警告。

方才屋里还站满了人,如今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他一个。他扶着圆桌坐到绣墩上,捂着胸口嘶一口气。胸口的伤虽然痊愈得差不多了,但是毒素却还有一些没有清楚,方才急火攻心,又闻了隔壁房间的迷香,一时间气闷于心,差点喘不上气来。

他缓了一阵子,待到神智清明后才走出房间。

路过林画屏的房间时顺手把门上的锁摘了,屋里已经平静下来,就算明日林画屏醒来,也不担心她会来客栈大闹一场。姑娘家的名节何其重要,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必定想方设法的遮掩,而不是大张旗鼓地宣扬。

他走到楼下,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不着痕迹地放入掌柜手中,颔首道谢,然后平静地走入川流不息的街巷中。

他不是对别的姑娘没有一丝一毫同情,只不过若要在林画屏和谢蓁之间做个选择,那他毫无疑问地站在谢蓁那边。

要怪只能怪……林画屏被他看出了破绽。

上回拿的药吃完了,他又去医馆包了一副药,走在回军营的路上。街上来人熙攘,他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下,从怀里掏出林画屏拿给他的那个簪子。

金镶玉翡翠簪在夕阳照耀下发出莹莹润光,精致得耀眼。

林画屏说这是谢蓁的簪子,他不知道这簪子怎么会到林画屏手里,猜测大概是谢蓁不甚弄丢被她拾到了……方才在客栈里时他忘了还给她,如今安王府的马车已经走远了,他追也追不上。

想了想,他慢慢踱步往前走,重新把簪子塞回衣襟里。

下次再找机会还给她吧……下次,下次吧。

*

这天晚上,林画屏在外彻夜不归,林家找了她一天一夜,仍旧未果。

林夫人哭得眼睛都肿了,只当宝贝女儿遇到歹人,有了性命危险。

然而翌日一早,林画屏却自己回来了。

是了,身边没有丫鬟婆子,更没有马车护送,只有她一个人步履蹒跚地从外面走回来。

昨日服侍她的两个丫鬟察觉到情况不对,一个已经逃了,另一个不敢回林府,今早才偷偷地跟在她后面回来。林夫人听到下人传话出来迎接,见状忙把她拥入怀中,流着泪心疼道:“我儿怎会弄成这样!”

她不说话,窝在林夫人怀里一昧地哭,昨晚噩梦般的回忆汹涌而至,她甚至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她今早醒来浑身酸痛,连看都没敢看那人一眼,就匆匆地从客栈逃回来了。她不敢想,哭着哭着就晕倒在林夫人怀中。

自此以后,林画屏鲜少出门。

林家对外宣称林画屏得了重病,需要在府里修养一段时间,不便见客。

可是熟悉内情的人都知道,林画屏是患了病,却一种疯病。她整日待在屋里不出门,时常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大喊大叫,叫着叫着就哭起来,一边颤抖一边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林夫人为她找了许多大夫,大夫们却都束手无策,纷纷摇头。

林夫人曾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肯说,然而当天给她换衣服洗浴时,不可避免地看到她身上的斑驳痕迹。

丫鬟大惊,忙禀告给夫人。

林夫人知道后两眼一黑,晕厥过去。

林画屏不说真相,她就只能猜测是女儿被歹人玷污了身子,至于那人是谁……稍微一查就能查出来。

林家是不可能允许自家闺女嫁给一个毫无前途的伙计的,私下里命人把那伙计打得半死不活,听说带到山上活埋了。至于那家客栈……掌柜早就逃了,如今也已关门盘了出去。

林家上下对此事讳莫如深,林睿亲自下了封口令,谁若是敢说出去,便跟那个伙计一样的下场。

可惜尽管如此,林画屏还是没有恢复正常,让林家两位老人一夕之间愁白了头发。

正屋,林夫人坐在床头哀声哭泣:“画屏才十四……正是说亲的年纪,今后可怎么办……”

林睿在屋中来回踱步,被她哭得心烦气躁,狠狠甩了甩袖子,“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画屏还小,等过两年从这件事里缓和过来后再为她说一门亲事,至于新婚之夜……就想个办法糊弄过去吧!”

林夫人泪水涟涟,这几天下来几乎把眼睛都哭坏了:“我可怜的女儿……”

如今林睿被革职,他岂能甘心当一个九品的通事舍人,必定要等候时机一步步夺回原来的位子。他原本寄予了重大的希望在两个女儿身上,他的两个女人无论才情还是容貌都是上层,即便不能给皇子当妾,也能与朝中重臣联姻。锦屏已经十六了,不能再拖,这两年就该嫁人……而画屏的年纪刚刚好,即便再等两年也没什么,却没想到居然出了这种岔子,他很不得把那间客栈所有人千刀万剐!

*

严裕私自外出的事被元徽帝知道后,自然又残忍地多禁了他两个月。

与其说是禁足……到不如说是阻止他参与某些事情。

太子与平王的矛盾益发激烈,太子私下架空了一部分拥趸平王的官员,让他们在朝为官有名无实,无权参与议事。平王明知他的一举一动,明面上却仍旧一脸平和,不急不躁,暗地里却让都指挥使司的魏提督私下招兵买马,壮大军队,另外又训练了一批效仿严裕的精兵,统共有三千人,一个个都栋梁之才。他正在与西夷密切联系,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给太子一个重击。

朝中的波诡云谲,似乎与安王府没有关系,严裕和谢蓁的日子过得平稳安乐。元徽帝既然不想让他插手此事,他就如他所愿当一个好儿子,置身事外,端看事态如何发展。

自从上回客栈回来后,严裕闷不吭声地回到府里,明显还在置气。

谢蓁说了很多好话才把他哄住,他小气得很,明令禁止谢蓁以后不许跟高洵来往。谢蓁一开始不答应,多年关系岂是说断就断的,何况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他怎么就这么喜欢吃干醋呢?

然而谢蓁不答应的后果就是,当晚严裕在床榻上折腾她许久,咬着她最敏感的左边耳朵不断地说:“羔羔……不要跟他来往……”

直至东方既白,他才放过她。

谢蓁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若不是身子没有力气,真想一脚把他踹到地上去。

她娇嫩得很,哪里守得住他这样的折腾,身上的红痕三天都没下去。

他事后知道愧疚,拿着药膏仔仔细细地往她身上抹药,一边抹一边小心翼翼地问:“疼不疼?”

谢蓁把头一扭,故意让他愧疚:“疼死了……这儿也疼那儿也疼,都是小玉哥哥害的。”

他果然心疼得不行,贴着她的脸颊又亲又舔,含住她的双唇极其温柔地品尝她的滋味:“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