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路见星挪回目光,叹了口气。
极少听到路冰皮儿叹气,盛夜行惊奇地看他一眼,伸手去薅他的衣领,“羡慕小朋友了?”
他摇摇头,悄悄捏紧了盛夜行的手心。
“我去一下厕所,”盛夜行松开手站起来,“坐好等我,哪儿都别去。”
路见星有点慌,“不。”
“十分钟。”
“五。”路见星张开手掌比数字。
盛夜行擦干手上的汗,“成交。”
没过几分钟,盛夜行就从过道里挤回来了。
他侧着身子往前走,身后藏了个什么东西,等走到了座位边,他才把东西端出来。
“吃吧。”
盛夜行有点害羞地拍拍手上的蛋糕屑,想着要去卫生间洗手,目光不自然地往飞速后退的窗外景色看去,“条件比较艰苦,就只在餐车找到这个。”
他摸了摸兜,捻到两根烟。
反正动车上也不能抽,打火机也扔了的,要不要再把这两根烟插蛋糕上?
端着块枣泥蛋糕愣在那儿,路见星皱眉,眼看着盛夜行犹犹豫豫的。
路见星:“?”
“没什么。”
深吸一口气,盛夜行把那两根烟藏在身后晃了几下,又揣回衣兜。等烟回到兜里烟盒内了,他又盯那枣泥蛋糕总感觉少点儿什么。
他最后还是把烟插了上去。
自己怎么就这么怂了?
“……”路见星纳闷地看。
“就这么吃吧,”盛夜行说,“生日快乐。”
路见星像被这两根烟震住了,“今天,不是。”
盛夜行突然靠近一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那我家路冰皮儿,每天都过。”
呆住几秒,路见星点头应下来:“好。”
明明还是大中午,远处天色却像是暗了。
他们仿佛在瞬息间飞驰过十八年。
第64章 北上(二)
在盛夜行的印象里,铁路、长途公路往往是充满奇遇的交通工具。
人足够多,故事也足够多。
他们的这一趟班次开得晚,路途耗费近十个小时,抵达首都已接近夜里九点。
周围人气一密集,路见星就自动进入了一种把自己关起来的低气压状态。起先他还乖乖靠在盛夜行肩膀上睡觉,过了没一会儿,他被狭小的座位挤得不太舒服,想叫又知道不能发出噪音,只能捂住嘴蜷缩在位置上低低地抽动。
说不上是疼还是压迫感过重,就感觉自己直不起腰。
等到下午两点,路见星直接把外套顶在头上,闷得喘不过气也不放开。
头朝着靠窗的方向,他并不去黏盛夜行。
盛夜行递过耳机给他,问要不要听一些轻柔舒缓的歌?路见星打掉耳机,不耐烦地皱起眉,觉得太吵。
在打掉耳机之后,他现在像是能照顾到别人的情绪了,又从座位边悄悄地勾一只小拇指过去,在盛夜行的掌心里点了点,再蹭一蹭。
“靠过来点?”盛夜行给他调试海绵耳塞,“我抱着你睡,就快到了。”
路见星应下来,“嗯。”
回答完,路见星攥着外套靠过去一点,长舒一口气,再伸出食指揉了揉眉心,像要把紧皱的眉心给揉松散些。
“不好。”他喃喃道,“不好。”
焦虑不好,烦躁也不好。
下午四点时,唐寒来过一次电话,询问了中停站点,再确认了一次多久出站,说那边会有人来接。
盛夜行放心一点。
和路见星独处让他开心,但是他不敢保证自己就能完全照顾好对方。如果真出点什么事,他知道他把一切搭上都不要紧。
因为好像自从冬天之后,每次他看路见星的眼睛时,里面能倒映出自己。
也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