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铮杨看了一眼显示:“手术中”字样的指示灯,又看了一眼易槐,皱了皱眉,好半晌,才放轻了声音,扫了王召一眼:“方启学那边已经解决了。”
王召没有接话。
如果说易槐心如刀绞,那王召也是心急如焚。原本他打算按照易先生的吩咐把安放带出国发展一段时间,但是没想到,安放居然会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出事。
医生说情况不容乐观。如果安放出了点什么事情,那一切都完了。
见到王召没接口,白铮杨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只好对易槐说:“放心吧,安放没有事的,不用太担心。”
易槐“嗯”了一声,垂落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捻了捻。
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是易槐最拿不定主意、最无措的时候才会做出的表情。白铮杨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神色有点悲哀。
“邵一则问你,接下来,是留有余地,还是……”
“斩草除根。”易槐的声音透着冷意。
“直接和易氏、曼斯硬碰硬,你的压力会很大。”白铮杨皱眉。
易槐居然笑了一下,那目光很深,很沉,叫人心头发颤,他侧头静幽幽的看着白铮杨:“伤了安放,现在已经不死不休了。”
白铮杨徒劳的张了张嘴,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能从易槐嘴里听到如此血腥味十足的话语。
可所有人都不敢说什么,只能把目光再度恳切的投到手术室里,只希望安放没事。
第218章 展露的锋芒
——办公室内
“不可能。”易威猛地把手里的文件夹往地上一摔,气喘吁吁的撑着拐杖,文件里的内容似乎让他受了很大刺激,险些站都站不稳,脸色铁青,交叠在拐杖上的手不自觉收紧,咬牙切齿再度重复一句:“不可能。”
秘书心有揣惴,小心翼翼道,“易总,对方的确拒绝了咱们的合作,选择了另外一家公司。那边已经在签订合同了。”
易威叱n宅商场这么多年,靠的是人脉、野心、手段。他出手可以说十拿九稳,没想到这次他看重的一桩生意,对方权衡再三之后选择了另外一家公司!
如果是足够大的竞争对手也就罢了。可据他所知。他易威要的,放眼整个b市,还没有谁有能力抢。
“是谁。”易威锐利的目光险些叫秘书头都抬不起来,战战兢兢吐出一个名字。
听完,易威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这个公司很熟悉——他记得易槐和邵一则合作的时候,被第三方公司竞标,似乎,就是这个名不见经传,成立不过半年的小公司。
“去给我查背后的人。”苍老却并不混浊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光亮,秘书不敢停留,连忙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易威一个人的时候,易威才放下刚刚在秘书面前的盛气凌人,像是有些受不住一样的摆了摆头,喘了一口气。
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了。
从落地窗上甚至看不清楚第一层的人脸,三十几层的大楼,一点一滴,都是易氏几代人的心血。站在落地窗前,易威的表情很沉,很稳。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中的拐杖。
易槐因为那个男人和易氏断绝关系,没有了易槐的易氏,元气大伤。
他太小觑他的儿子了,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已经把自己的根系与易氏扎根在一起。所以易槐离开,牵一发动全身。
这一次易槐的离开让易威看到了易槐的影响力。相对的,易威心里就越是有些摇摆不定一一到现在易槐都没有服软,反而因为易槐和安放的事情,导致公司受影响。而且易槐喜欢男人的事情也没有给公司带来多少负面新闻。那么他之前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
——医院
邵一则带着邵储来医院的时候,易槐正坐在床边削苹果,邵储的目光在躺在病床上,脑袋缠绕着绷带的安放脸上扫过,目光垂了垂,下意识望了邵一则一眼。
邵一则安抚性的拍了拍邵储的肩膀。
“来了。”易槐神色如常,语气也听不出半点不对劲。
听说这个男人不眠不休的在手术室门口守了13个小时,脸上却没显出半点疲态。唯有脸上唯一一丝青白暴露了他的状态并不好。
说是佟院出来,告诉易槐手术并不乐观的时候,秦天成和王召直接吓得不敢说话了。
邵一则抬了抬眼皮,扫了一眼看起来无比冷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易槐一眼。他其实很能够理解易槐的心情,如果是邵储躺在病床上,他大概也会如同易槐一样,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所以邵一则并没有客套了,直截了当的表明了来意:“已经和你那位朋友联系过了。秦天成打电话给我,你已经打算让计划提前了?”
易槐削苹果的手顿了一下,只是短暂的一下,很快,他的手灵巧的把苹果切成块摆放在盘内,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托着白色的碟子。送到了邵一则和邵储面前。
邵储觑了邵一则一眼,邵一则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邵储伸出手,拿果叉插了一块苹果。
易槐这才收回目光。
“佟院那边的意思是,等小放情况好一点,送到虎国去,那边的脑内外手术环境都比较成熟。”
“安放的情况怎么样?”邵储举着苹果的手徒然放下来,忍不住问道。
易槐很平静,眉眼都没波动一份:“颅内积血,刚刚的手术虽然没有让情况恶化,但是安放的情况有点异样,颅内有血块,压迫了神经,血块的位置又比较敏感,国内技术不成熟,暂时还没有打散血块的办法,只能等情况稍微稳定一点转送国外去。”
邵储嘴唇抿着,低头看着安放。
易槐的手碰了碰安放那张有些过于白皙的脸,声音温柔的仿佛在哄着情人入睡:“再等两天,我把小放送到虎国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对易氏?”邵一则俯视着易槐。
对付易氏,对付他的父亲。怎么看都是大逆不道的一句话,但是易槐的表情甚至没有半分波动,他轻轻的扯了扯嘴唇,回头,那双深黑色的眼睛很深、很沉,里面的情绪也很难看清楚是什么意思。
只是让人觉得好像他周身都冒着汨汨的寒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