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国,云城。
自从听到管伯病死的消息后,随国国君慕容深便一病不起,眼看着宝贝女儿自打一年前离开随国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对于她的消息,一直都是从管伯那里听来的。现在管伯不在了,他也就中断了她的消息。
如果他真的就这么一病不起了,或者是病死了,女儿该怎么办?随国该怎么办?他慕容家该怎么办啊。
“王上,该喝药了。”王后伍氏亲自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一旁的宫女忙小心翼翼地将慕容深扶了起来。
慕容深有气无力地倚在床头,恍然间老了好几十岁,鬓角居然花白不说,面容也憔悴得紧。
“王后啊,最近朝中大小事务全都靠你了,我这一病 ,也不晓得几时才能好。”
伍氏舀了一勺药在嘴边呼了呼,
“王上,您就放心养病吧,自从管相国走了之后,朝中似乎也没有那么多事了,全都是一些不关紧的琐事,可是……”说到最后,伍氏忽然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了一下,却没有再说下去了。可即便她不说,慕容深也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你说,管相国去了,那勒国君会不会把阿芷给我们送回来?又或者,他们会不会悔婚,毕竟我们现在连半点跟他们斗的筹码都没有了,我们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俎,只能任他们宰割了。”说着,他便轻轻吞了一口药,许是药苦,又许是心里苦,他的眉心倏忽皱得老深老深了。
伍氏忙拿起帕子替他拭了拭唇角,
“可是,可是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而她亦是我们唯一的筹码啊,如果阿芷能够成为靳国世子妃的话,那么我们随国即便是沦落为靳国的附属,也不至于被践踏。”
“难道……我真的要走这么一趟?”慕容深颇为无奈道。
“不,王上,您不能去。”有了管伯的前车之鉴,伍氏一听到这样的话,吓得脸都白了,“王上,您可是不能出什么事啊,您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随国可真就完了。”
“那阿芷呢,我们就不管了吗?”慕容深长吁短叹道。
“不如,不如我们差些探子去靳国,跟管相国几个潜伏在靳国的义子义女取得联系,拜托他们把阿芷给我们带回来?”伍氏琢磨着。
“哎,人死如灯灭,今时不同往日了,管相国一死,他们还不得树倒猢狲散,恐怕早就归顺于靳国国君的麾下了。”
“那可未必,他们是知道管相国向来忠心为国,是不会容许他们那么做的。”伍氏据理力争道。
“可是管相国已经不在了。”
两人商讨到最后,两人商讨到最终,也没有个结果。伍氏知道,自从管相国死后,他们的王上就一蹶不振,处处掣肘。或许,是时候,让她这个女人来拿定个主意了。要王上去靳国觐见靳国国君,那是不可能的,一来,山迢路远,凶险重重,二来,王上的身子骨这么弱,也不允许。尤其是,他这么一去,不就更降低了自己的身架吗?
奈何她只是个女流之辈,不然她就代他去了。
“王上,王上……”正说着,忽然总管太监刘成走了进来,“恭喜皇王上,驾喜王上。”
慕容深跟伍氏相视了一眼,
“喜从何来?”他不禁问了一句。
“容妃,容妃娘娘生了。”刘成喜得合不拢嘴,比他自己得子还要高兴。
慕容深又下意识地看了眼伍氏,伍氏正抡圆了眼珠子看着刘成,
“是男丁还是女丁?”她忙不迭地问道。
“是,是男丁。”
要说这慕容深,后宫佳丽虽不及三千,却也是春色满圆。不知是天意如此,还是他前世没有积德,纵然后宫充盈,却仍然子嗣单薄。这些年来,就只有阿芷一个女儿。在这种时候听到这样的消息,他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那,那容妃她怎么样了?”慕容深低低在问了一句。
“哦,容妃跟世子一切尚好,只待王上身子骨好些了,去瞧他们呢。”
这个儿子在这种时候降临于世,真的是太不合时宜了。不过细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