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笙道:“你看到的这些只是其中一部分,这些是室内的一些项目,还有室外的,跑马、赛狗、斗鸡、斗蟋蟀什么的,那些另有场地……”
他一一给荣音介绍着,荣音边听边在心里感叹。
难怪人家都说大上海是游戏人生的人间天堂,冒险家的乐园,这里有世界上最好玩的东西,一个“赌”都有这么多花样玩法,有人一.夜就能倾家荡产,也有人一.夜便能暴富,一靠运气二靠命,荣音虽然一直崇尚做人要脚踏实地,赚钱也要脚踏实地,可想起今天不费吹灰之力挣的那二十万,说不爽是假的。
人家说屎有多难吃钱就有多难挣,经历过穷困潦倒,吃不上饭的荣音自然懂得赚钱的重要性,也喜欢腰包鼓鼓的感觉。
她不想沾赌,但她却萌生了另一个想法,或许……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和杜玉笙合伙开赌坊。
荣音大大方方地把这个想法提出来,杜玉笙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同意,只是笑了笑。
“不着急,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睡一觉,明早带你去个地方。”
翌日上午,九点钟荣音随杜玉笙出了门,去了聚宝楼喝茶,一同去的还有小傲。
荣音在杜公馆住了这么些日子,知道杜玉笙有个习惯,每天上午都会在这个时候到茶馆喝茶,听听评弹或者看看沪剧。
她原以为人家是来享受消遣的,没想到杜玉笙从坐下的那一刻就没闲着,形形色色的人络绎不绝地过来找他,要么是来求他办事的,要么是来向他汇报事情的,要么是来向他打探消息的……甭管何人到场,都是点头哈腰毕恭毕敬,而杜玉笙如一根定海神针坐在那里,时而微笑,时而敛眉,多数时候面无表情。
小傲随侍在旁,时不时为父亲添上茶水,不怎么插话,只静静地听着,有时候杜玉笙也会问他一些事情,问他便答,不问便沉默。
坐在一旁旁观的荣音只觉得大开眼界。
这一个上午,她在这茶楼狭小的空间里见识到三教九流、各色人物,小瘪三混混有,商人老板也有,甚至巡捕房的人、领事馆的人都会来此。
而什么人过来办什么事,什么人用什么态度,杜玉笙如何应对,事后又会跟小傲说些什么,荣音都默不作声,静静地观察。
令她佩服的是,杜玉笙话虽不多,但总能说到关键点上,往往一句两句就能令对方茅塞顿开,头脑十分清楚,这一点让荣音看在眼里受益匪浅。
杜玉笙走到哪儿就将小傲带到哪儿,并时不时加以提点,这种耳濡目染的教育方式也令荣音深有感触。
只是令她有些不明白的是,杜玉笙无论是处理帮众事务还是帮别人解决麻烦,都跟她没什么关系,他为何要带她过来,让她窥探这些隐秘呢?
小傲是他的儿子,言传身教自然很重要,但她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杜玉笙想告诉她,他打下如今的这片江山有多不易,意在告诉她不要以为赌场的生意好做,让她打消与他合作的念头?
荣音想了半天也没想通杜玉笙的意图,而杜玉笙也没有要跟她交流的意思,只是偶尔问她茶好不好喝,评弹好不好听,想不想再点些点心吃等。
刚停了半杯茶的功夫,又上来一个人。
那人是赌场的一个老板,大腹便便的上得楼来,面色凄苦,一来就跟杜玉笙诉苦,杜玉笙让小傲给他倒了一杯茶,“别着急,慢慢说。”
赌场老板嘚吧嘚说了半天,口沫横飞的。
荣音听了半天,全程都听到三个字“剥猪猡”,她知道这应该是江湖上的行话,不由好奇,又留心听了一会儿,总算是明白了剥猪猡是什么意思。
然而那赌场老板刚停下来,杜玉笙的视线就朝荣音望了过来,笑眯眯地问道:“阿音,你说这事,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