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陆嚣看在眼里,眼神忽暗忽明。

这天起,何勋的小尾巴没了,然而回到家时,发现陆嚣死死守在他家菜槽子旁边,俩人目光一接触,陆嚣脸上小大人的严肃立即松懈,露出了可爱的笑容,一双桃花眼盈满期待。

原来尾巴不是没了,而是摇到了家门口,现在那条尾巴高高竖起正在显示自己很有用,可看门可咬贼!

何勋心中忍不住有些热,差点就想松口“要不还是养了吧”,还好临到关口遏制住了,最后努力不看他求表扬求抚摸的小眼神儿,滚回了屋子。

而逐渐茂盛起来的植株再也没被挖走过。

陆嚣就这样默默守着,有时候累了,就在一旁打瞌睡。何勋偶尔下班回来还能看到他恬静的睡脸,也不知这孩子是半夜没走,还是一大早就来看班儿的。

陆嚣有几次因为使用过异能,何勋听到他熟睡时肚子还饿得咕咕叫,于是于心不忍,就偷偷地放了点吃的在他脚边。

陆嚣醒来看到白胖的馒头时愣了愣,随即狂喜起来,他就知道,何勋哥哥最好了!

回应馒头答谢的,是何勋看到陆嚣在笨手笨脚地替他浇水,被发现时也不躲,反而甜甜一笑,样子真是乖巧可爱得不得了,何勋夺过水瓶,触手一模才发现连脏兮兮的水瓶也被擦拭干净,再推门一看,家里窗明几净,竟然被打扫过,连来不及叠的被子都被摆成漂亮的豆腐块儿!

陆嚣毕竟是异能者,那堵破门对他来说形同虚设,只是他想不想进去而已。

“敌方”攻势太猛,何勋感觉自己快招架不住这个“田螺姑娘”了。与此同时,泉眼越来越不稳定,何勋暂时压下心头那点逐渐汹涌的愧疚感,没有阻止陆嚣越来越放肆的侵入,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泉眼上。

泉眼已经吸收了近五十粒纳米碳,仍然没有一丁点要结出泉水的迹象。何勋能感觉到指尖的每一个“毛孔”都十分畅通,但同时,有股什么看不见的膜堵在那里,令他无法沁出水滴。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两天,何勋忍不住想道:该不会是因为真身是原来何青苗的,所以泉眼水土不服?

想到这里,何勋紧张起来,因为搞不好它从此就罢工了,毕竟谁也没说不会啊。他记得很小的时候泉眼虽然也存在指尖上了,但一开始是不能凝结的,父亲亲自训练他长达数年才慢慢打开泉眼,并训诫过每日必须保持产出,否则它可能会涨回去。

何勋皱起眉,开始回忆当初怎么训练,尝试着所有感官都集中到指尖上,开始艰难地逼出泉水。

陆嚣在门外听着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以为他休息了,虽然还想继续替他看守,但自己还有“工作”,就轻手轻脚跑开了。

他的“工作”是替一家三观不正少儿不宜的店——地下妓馆放哨。随着梧桐镇人口涌入,这种古老的行当逐渐浮出海面,但目前政策未放宽,因此大家只能暗地里进行,表面上都干着正当营生,实际则是“鸡”笼“鸭”舍。雇佣未成年作哨兵也成了这些店子共识,因为容易遮蔽耳目,价钱也很低廉。

像陆嚣的酬劳就是一天六块巴掌大的薯饼,工作任务是椅子一张,玩具一个,需要他一边玩玩具,一边眼观四路,发现巡警有靠近迹象就立即通告。因为观察点离店子有段距离,因此需要脚程快的孩子,陆嚣充分满足必要条件,深得各家老鸨们的心。

陆嚣小小年纪来往于这种场所,受到的冲击令他感到既震惊又莫名羞耻,但养活自己的渴望战胜了一切,也就无所谓重塑人生观世界观的艰难,义无反顾地历经了过早丰富而淫.乱的性启蒙。

这天他看到一个客人使用鞭子抽打底下的男人,还把他绑起来,可那男人一点都不痛苦,反而叫唤老板再重点。陆嚣看不清他们下身的动作,但客人抽的可猛,发出皮肉啪啪声。陆嚣非常纳闷的同时,忍不住想到一直拒绝自己的何勋,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应该把何勋哥哥绑起来,反正他应该打不过自己的吧。

孩子越想越离谱,等到他“收工”还在想着这件事。

他满腹心事地领了六块薯饼,脚步有些急切地回到何勋那里。

这个时候一般何勋会起来料理植株,但今天屋子仍然静悄悄的,陆嚣一愣,手凌空做了个拧的动作,门栓就开了,他跑了进去。

何勋歪斜地躺在床上,一只手垂直床边。他脸色很红润,似乎出过不少汗,头发丝都黏在了脸上。

陆嚣尝试着换了几声,何勋没反应,睡得可沉,陆嚣就大着胆子走近他,想把他的睡姿摆好,谁知触手的皮肤高热无比。

陆嚣赶紧探了他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陆嚣于是打了水给他敷额头,又把他扭曲的睡姿端正回来。当拉过他垂在床边的手,什么湿哒哒的触感令陆嚣一楞。

只见何勋的手指上流了好多“血”。

陆嚣看到血时脑袋一嗡,眼前似乎有什么血腥的残影一闪而过,好像是……浓烟,机舱,满眼的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  陆嚣:哥哥真是难讨好,要不我还是黑化玩儿监.禁y吧,道具就是哥哥那条鞭子怎么样?

何勋(惊恐ing):醒醒!说好的小忠犬!

第12章 粉泉

有什么,有什么深埋在潜意识的记忆要破壳而出,就差一点点,他就能看清全貌了——

这个画面快的几乎捕捉不住,却没来由地勾起了陆嚣心底的愤怒,但下一秒他就从幻觉中脱离出来。屋子里的陈设因为他情绪波动漂浮起来,陆嚣无意识地大喘了几口气,待完全平息,才把注意力放在何勋身上。

把何勋的手翻来覆去检查,可奇怪的是,明明流了不少血,却一个伤口都没找到。

陆嚣帮他把手洗净擦干,又用湿毛巾给他降温。何勋这场蹊跷的发烧来得快去的也快,两个小时后,他就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次,看到陆嚣时还下意识地说了句什么,陆嚣没听清,过一会,就听到他说饿了,但很快又倒下去,仿佛累得不得了。

陆嚣想到自己的薯饼,于是把他脑袋搁在自己单薄的腿上,一点一点掰着送入他嘴里。

何勋似乎是嫌弃薯饼不好吃,拿舌头顶了几次,最后实在饿得没办法,终于还是吞进去了。

两块薯饼掰完,何勋仿佛被补充到了能量似的,正式缓缓转醒,他眼神逐渐清明起来,直到聚焦在陆嚣带点小紧张的脸上。

”…………“

何勋慢慢从小孩单薄的身躯上爬起来,两人四目相对。陆嚣确实越来越放肆了,可是看到他手中的薯饼,饼子干涩又平淡的滋味还残留在嘴里,再联想这段时间陆嚣的殷勤,“滚”之类的字眼,在何勋的舌尖逡巡了几圈,愣是没发出口。何勋不得不承认,他感觉到了暖心,尽管是从一个少年人的身上。

何勋哑着声问:”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跟着自己未来媳妇天经地义!但陆嚣一脸天真无邪:”你像我哥哥。“

“你还有哥哥?”

陆嚣无师自通地随口扯谎:“有的,隔壁家哥哥,看,这么高,不过没何勋哥哥好看。”

“……”冷不丁被拍了通马屁,好像一直绷紧的心得到些微的放松,何勋问,“所以,你非要跟着我,就是因为我像你哥咯?”

陆嚣点点头,趁机推销起自己:“哥哥,我能养活自己,还能打架,好多人想偷你的菜我都把他们赶走了。我还会帮你收集那些小丸子,还会打扫,还会……”陆嚣滔滔不绝地吹牛,其实打扫之类他做得并不熟练,但聪明如他,学起来也是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