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文一拍手:“不错!兄弟,有长进啊,会逻辑推理了。”
“去你大爷的,我好歹也上过两年大学。”我说。
钱明文刚要翻找,看着满地的针头,这个恶心,从旁边拿过折叠椅,用椅子腿去拨拉。下面的东西都翻了出来,味道非常浓烈,能熏死个人,我差点吐出来。正找着,从里面拨拉出一张纸,钱明文看得有异,伸手捡起来,我赶紧凑过去看。
这是一张医院检查单,我们看完以后面面相觑。我浑身发冷,喉头动着:“小红帽……有艾滋病?!”
“这不写的很清楚嘛,”钱明文说:“他检查的什么病毒呈阳性。”
“hiv,就是艾滋。”我说。
钱明文倒吸口冷气:“难怪这小子能做出这样暴虐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便想用邪门的巫术,让自己变成恶鬼。”
“不懂。”我疑惑。
钱明文说:“他这么做有两个目的,第一是能用鬼的形式继续活下去,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长生。第二是变鬼之后,他可以随意报复他最恨的人。”
“他恨谁?”我问。
钱明文说:“当然是传染他艾滋的那人。”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会不会就是小红帽最大的痛点?!”
他来了干劲,继续用椅子腿拨拉破烂,翻来翻去,我们终于找到了最下面。令我们惊讶的是,压在最底下的东西竟然是一张生日贺卡。
钱明文小心翼翼拿起来翻开,里面传来了“祝你生日快乐”的音乐,里面的页面上有钢笔字写着:你长大了,祝你生日快乐,送一顶你最爱的小红帽。下面落款是:建国叔叔。
“建国叔叔是谁?”我问。
“那是我小叔。”钱明文说:“我奶奶这边一共哥四个,我爹是老大,小红帽他爸是老二,这个建国叔是老小,他是小学老师,一辈子没结婚,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在市里还得过奖。”
我说道:“我有点不明白了,叔叔给侄子的生日贺卡,虽然珍重但也不算太宝贵,看过也就罢了,为什么会压在小红帽记忆的最深处呢?”
钱明文打开生日贺卡的第二页,上面是白纸,无字无画,忽然之间滃染了一片墨色,紧接着墨色化开,竟然形成了一副近乎于山水墨法的黑白场面。我一眼认了出来,上面画着的是厕所,厕所里空无一人,一个单间的门开着,里面有哭声传来。
钱明文尝试着用手拨动上面的画,画面立刻随着他的手势转移,就跟平板电脑似的,单间里的情景扩大,我们一看,都惊住了。
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用力挤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这孩子长得极为清秀,留着贴头皮的毛寸,小模样就像是还俗的小尼姑。中年男人喘息不停,狠命扯着孩子腰间的皮带。
钱明文大吼一声:“这孩子是小红帽!”
“那个男人呢?”我问。
钱明文喉头咯咯响:“是,是建国叔。”
我忽然明白了,发生的什么事。画面上的建国叔抽出了小红帽腰间的皮带,把孩子的两只手绑上。
我正看着,钱明文“啪”把生日贺卡合上,他呼吸急促,脸色煞白,没想到会是这样。
就算我们合上了贺卡,里面也会发出声音,有建国叔的喘息声,有小红帽的哭喊声……钱明文大叫一声,把生日贺卡扔得远远的。
我看着他的脸色,没敢说话。
好半天我才道:“原来,小红帽的转变就是来自青少年时的这次被侵犯。没想到建国叔是这样的人,他不是小学老师吗?”
说完这话,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建国叔叔是小学老师……平时接触过很多小学生……
“你这个建国叔在哪?”我说:“他应该是导致小红帽性格毁灭的罪魁祸首,也是这次灭门命案的间接凶手。”
“死了,”钱明文说:“几年前得绝症死了,死的时候市里都有大领导来送行,整个学校都参加了他的追悼会,他是风风光光走的。”
钱明文痛苦地摇摇头:“没想到我这个堂弟,受了这么多的侮辱和委屈。”他一步步走向天台边缘,这里风很大,我们站在高处,可以看到四面荒芜的荒野。
就像是小红帽的心理世界。
我猛地一拍钱明文的肩膀:“老钱,我想到了关键所在。”
他心灰意冷地看着我:“什么?”
“厕所!”我说:“刚才不知道你仔没仔细看贺卡上的场景,我是仔细看了,那个小红帽被侵犯的厕所,我见过!”
钱明文用询问的眼神看我。
“那个厕所就在这栋楼里,是一楼的厕所。”我说:“我认得厕所大门,是厚厚的木板门。”
钱明文来了精神:“阿赞威说厕所就是小红帽的盲点。”
我想了想,猛地一拍手:“不对!阿赞威说的不对,或者说,他说的不准确。小红帽的盲点不是厕所,而是一楼厕所,我清清楚楚记得,三楼的厕所并没有厚厚的木板门。”
“说说你的计划。”钱明文道。
“我的想法就是,利用你把小红帽引到一楼的厕所,”我说:“然后想办法让他进厕所里,那里的场景是他潜意识里最痛的痛点,进到厕所之后,他就会崩溃!”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象的锁链
我和钱明文商定了计划,他当诱饵,这个计划及其凶险,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我们确定之后,按原路回来,轻轻拨开伪装物,我探头下去看了看,楼里寂静无声。我深吸口气:“老钱,我先到一楼埋伏着,剩下的就看你了。”
钱明文把身后背着的骨灰盒解下来给我:“兄弟,我要是回不去,这骨灰盒你拿着回去吧,尽早给你老娘用上。”
我们握了握手,颇有点风萧萧易水寒的意思。
我小心翼翼顺着边缘爬下去,双手把住铁条,整个身子慢慢悬在半空,我纵身一跳,落在楼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