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想起她第一次来澳门应该是她刚上大学不久,还去观光塔玩了次蹦极。
“晚上我好奇进了赌场,出来发现晚了,又不想排长队等最寻常的出租车,就随手拦了空车。我本来以为几公里的距离,十分钟的车程怎么都不会贵,没想到却花了我500块。”沈云抒边说边笑,“后来我才知道澳门的出租车跟上海起步价12、13的橙色大众和蓝色强生不一样。你不懂,我在酒店门口下车去掏钱包,我的心都在滴血。”
她高中就去了美国读书,尽管在乔家衣食无忧,但她那可怜的自尊怎么都不愿心安理得的挥霍乔家的钱。除了固定的学费,她很早就开始在纽约打工。
纽约这样的地方,打工兼职的工资不菲,可同样的,消费水平也高得吓人。同学里,除了几个要好的知道她是从乔家出来的,其他人压根就没发现她算得上是个“富二代”。
500块如今看来不过是一顿饭钱,那会儿偏偏花在几公里的车费上,对当时的沈云抒来说真是足够心疼。
顾呈却是第一次听她说起,听得格外认真。
“第二天去观光塔,酒店跟观光塔隔了条河,我连出租车都没敢叫。”
“没舍得车费,蹦极的时候呢?”他笑着问。
沈云抒但笑不语,顾呈看过去,眼睛与她对上,他看清了她眼底淡淡的笑意。
好似懂了。
哪里会舍不得蹦极的钱?因为他跳过,即便她恐高,最后也勇敢的跳了下去。
车子停在观光塔下,沈云抒狐疑,顾呈说要来给顾妈妈的一个朋友送东西,没想到来了这里。
顾呈去买票,带着沈云抒直奔“空中漫步”。
下午的时间段,天气晴朗,阳光暖洋洋的,“空中漫步”的入口处意外的一个人都没有。
以前沈云抒来过这儿,她恐高,压根不敢走这个。此刻刚靠近,她觉得自己的腿都忍不住要打颤。
“顾呈,你瞒了我什么?”她不笨,看这架势,很难不怀疑顾呈别有目的。
顾呈牵住她的手,示意工作人员上来给两人穿戴安全设备,“我这人不浪漫,不懂得制造惊喜,但我觉得一生总要有那么一次让你掉掉眼泪水。”
很不正经的话,他却说出了股缱绻的意味。
连带着眼里都滑过浅浅的光。
沈云抒陡然间紧张了,有点懂了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不过,她没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
哪怕是法国都比这里要有纪念意义。
来不及想太多,顾呈的手指已经轻易穿过她的指间,很用力的十指紧扣着。他们身后还跟了两个工作人员,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游客。
“别怕,我带你走。”顾呈的声音很柔,小心翼翼带着她迈出第一步。
沈云抒其实怕得要死,几乎颤抖着跟上他的步伐,始终不敢往下看。
“其实我也有点害怕,我另一只手给你,你扶我一把。”顾呈说着,把手递出去,“瞧,我的手都在发抖。”
沈云抒不信,握上去,真的触手冰凉。
一前一后的安全距离,两人硬是并排走在一起,走得很慢。
高空中的风都似乎是凉的,沈云抒不敢用力呼吸,但想着他也怕,她不敢闭眼,四只手以诡异的姿势紧紧交握。
“我走过的路你都走了遍,这下总算轮到我们一起并肩前行了。”
风中是顾呈醇厚的嗓音,含着笑,还有抹认真。
他说:“我从没走过观光塔的空中漫步,那时候我敢从233米的高处往下跳玩蹦极,却不敢在1.8米的小道走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