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被吓到了,她不知道陆寒时的反应会这么偏激。
她想说对不起,想说她其实没那么想离婚,想告诉他生气时说的话是不算数的,但是那些解释的话语卡在喉咙里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唐初露知道只要自己服软,陆寒时就会放过她,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过日子。
可她害怕,害怕这种脚踩不到底的感情。
经历了一段失败的感情后,唐初露几乎每天都告诫自己,不要付出真心,不要付出真心……
她应该理性地听陆寒时和她解释,可是一看到他和周绒绒在一起,她就忍不住想要讽刺,忍不住想要讥讽。
更何况还是在那样的场合,想不让人误会都难。
她故意跟他说离婚,的确是想要激怒他,可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暴怒至此。
陆寒时就像是被激怒的野兽,又没有办法伤害她,只能将那股怒火吞到自己的肚子里面,狠狠地朝着墙壁砸着。
“你为什么可以把离婚两个字说得这么轻松?为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初露竟然看到他的眼眶有些发红,她忍不住伸出了手,颤抖地抚上他的脸庞,还是心软了。
几乎是用着劝哄的语气,她小心翼翼地在他耳边说道:“我……之前的话,我不是真心的……我只是……”
唐初露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抬头撞见男人有些受伤的眼神里面,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眼前的男人好受一点。
身后是冰冷的墙壁,眼前是男人的怒火,两者她都不想面对,却被迫同时面对着两样残酷的事物。
她微微一侧头,还能看到墙壁上留下一股鲜血,混着水雾凝结成水滴,在雪白的瓷砖上缓缓地流下。
鲜红的血液配上雪白的瓷砖,看上去是触目惊心。
唐初露这才发现,原来陆寒时的拳头上早已经受了伤。
他的皮肤里面不停流出的鲜血,从墙壁上流淌到地上,混合着之前清洗过他们身体的水,稀释,消失……
唐初露惊觉,这个男人极度愤怒的时候,哪怕宁肯自己受伤,也不会把拳头挥到她的身上。
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唐初露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三个月之所以可以过得这么开心,没有一点好感的支撑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个支撑可以让她走多远,她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
她到底也不是一个宽容豁达的人,唯一一次奋不顾身的感情给了裴朔年,却遭到了辜负,于是发誓不再袒露真心。
她真的再也输不起了。
她的沉默越发激怒了眼前的男人,陆寒时几乎是拼了命才压下那股想要把唐初露撕碎的冲动,狠狠咬着牙,双眼猩红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就因为那个男人,你的初恋,他回头来找你,所以你对我的态度就开始敷衍起来了是么?”
“我没有这么想,寒时,昨晚真的只是个意外,我不知道裴朔年会忽然发疯。”
唐初露无力地解释着。
她有些体力不支,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身心俱疲,现在就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于是她便撇过头去,故意不去看陆寒时眼睛里面那风起云涌的目光,有些颤抖地哀求道:“陆寒时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我们等一下再谈,我现在真的好累……”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
陆寒时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声音冰冷得就像寒冬里面坚不可摧的冰一样:“唐初露,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唐初露睫毛微颤,没有回答。
陆寒时的眸色渐渐沉了下来,没有了之前那副疯狂的样子,声音也冷静了几分,“我懂了,对你来说,裴朔年是你求而不得的爱情,我对你而言,只是面对现实最适配的选择,对吧?”
唐初露低着头,不敢看他。
陆寒时冷笑了一声,继续说:“所以你对裴朔年还念念不忘,哪怕他曾经背叛你,你也愿意半夜下楼陪他交心,而我只是各方面条件满足你的需求,所以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陪着好友去了医院一次,你就要用离婚来判我的死罪,是么?”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看得唐初露心里一阵无措。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下一秒便被陆寒时死死地吻住了嘴唇。
这一个吻跟之前的所有的吻都不一样,他眼底的冰霜看得唐初露有些冷。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复杂的眼神,失望,受伤,疼痛……
像是要把她所有伤人的话都揉碎在她的唇齿间,他发了狠地肆虐,动作蛮横得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