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醒过神来道:“刘瑾读给诸位大人听听。”
刘瑾赶紧取过信笺,展开读道:“皇上万安,臣宋楠经新镇抵达文安,现已率霸州陈卫部并臣所率一千兵马攻克文安,此信便是在文安县衙所发……”
众人一阵哗然,宋楠居然率领霸州卫残部和他带去的一千骑兵轻而易举的拿下了文安,形势一下子变得明朗了起来,众人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然,攻破文安之后,臣方知城中守军不足千余,且多为贼兵驱使胁迫之民间壮丁,贼兵主力以一分为二,一往东南进攻静海县,一往西进攻雄县,且据探报消息,雄县已失,静海县亦难幸免;贼兵两部均达三千多众,实力实不容小觑。”
众人的身上顿时如同被一盆冰水浇下,刚刚露出的笑容顿时冻结。
“臣判断,贼兵意图乃是沿途攻击防守薄弱之县城,裹挟当地壮丁,诱惑百姓入伙壮大,并可以战养战获得给养和兵器马匹;鉴于京师重地重兵云集,臣判断贼兵所攻击方向必然往南,进入山东湖广纵横我卫所薄弱之处;臣将动身增援保定府新安县城,快马赶在贼兵之前以期守住新安县城,扼断西路贼兵南下之路。”
“鉴于贼兵裹挟劫掠之计颇为奏效,在文安一处便裹挟七千之众,可知攻下其他县城之后势力必更庞大,虽为乌合之众,但已成气候,故臣恳请皇上即刻派大军分头剿灭。放任贼兵纵横,后果难以想象,百姓亦将涂炭,需及早剿灭之。臣宋楠顿首再拜。”
书房内静的一根针掉落都可听见声响,众人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心中的惊讶无以复加;一个小小的暴动终于引发了大麻烦,当日宋楠在庭上所言,防微杜渐不可使之燎原而起的预言在座的各位不乏有小题大作之腹诽,现在看来,依然印证了。
张懋缓缓开口道:“皇上,形势不容乐观,须得赶紧调集兵马前往了,贼兵南下,山东以南,湖广一带可是朝廷卫所薄弱之地,内陆之处兵力加起来不足万余,宋楠说的没错,只有阻断其南下,借助京畿重兵方可剿灭,否则难以收拾。”
正德道:“东西两路派谁可往?英国公,要不命张仑率奋武营前往东路如何?”
张懋还没出声,徐光祚便开口道:“皇上,京营暂不可动,那可是守卫京城的兵马,宋楠分析的虽有道理,但谁能知道贼兵是往北还是往南?京畿外围驻军属五军都督府所辖,这等事还是老臣的五军都督府来办为好。”
正德看了看张懋,张懋欠了欠身道:“定国公说的对,老臣没意见,老臣会加强京营的戒备,防止贼兵北上;剿贼之事便劳烦徐老公爷了。”
正德见张懋没意见,点头道:“那好,定国公亲自前往么?”
刘瑾笑道:“定国公焉会出马,那不是杀鸡用牛刀么?徐老公指派人手带兵前往便是。”
徐光祚笑道:“老臣老胳膊老腿的自然不能亲自出征,西路臣会命紫荆卫和茂山卫两卫指挥使率兵南下剿贼,就怕宋楠守不住新安县,放了贼兵南下,那便麻烦了。”
正德道:“我相信宋楠。东面呢?”
徐光祚道:“伏羌伯毛锐的营州前屯卫和定边伯秦山的营州中屯卫将集结南下,另外通州的神武中卫也将跟随南下。”
正德道:“神武中卫不是老公爷之子延德所率的兵马么?”
徐光祚微笑道:“多谢皇上还记得犬子之职,正是要他前去统率东路剿贼大军。”
正德点头道:“好,朕便任命定国公徐光祚总督军务,东路以徐延德为都督,内监派出高凤随同监军前往剿贼。西路以谷大用总督紫荆卫和茂山卫军务南下剿贼,朕希望两路人马能旗开得胜,早日平息贼兵之患凯旋班师。”
徐光祚缓缓跪下,高呼万岁万万岁。
李东阳杨廷和等人冷眼旁观,都明白徐光祚这是要抢军功了,平叛之功非同小可,以前可以不争,现在则必须要争,因为众所周知,勋戚内部已经是两个山头,英国公和定国公之间已经开始了明争暗斗,之前徐光祚可以什么都让,现在却是当仁不让了。
张懋虽然笑着,可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不是滋味,只是京营轻易不可出动,此次平叛五军都督府优先出动是符合规矩的,自己也只好吃个哑巴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