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岂能跟素儿比,你爹娘都在,不会经历素儿的一切。”
“我是说如果呢,又不是真的,就像是……就像是话本儿吧。”
宋楠笑道:“那自然不能不管,杨小姐和我是朋友啊,朋友若落难我必会搭救的。”
杨蔻儿满意的笑了:“你若落难,我也会的。”
宋楠大笑转身走开,王勇和十几名旗校已经齐齐站在路边,眼望着侯大彪的骑兵队飞驰而来,来到近前。
宁夏镇远在西北边陲,时人做过测量,宁夏镇距南京城三千八百四十里,据北京城两千六百五十里,这遥不可及的两千六百余里的路程,若五六天行到,每日平均下来须得行四百里路,可见这一路上的辛苦之处。
好在通往宁夏甘肃的官道修的不错,弘治年间还历经过一次大的休整,道路还算平坦,但即便如此,此行穿数十州府,经山口关隘无数,且越往西去天气越是糟糕,风雪弥漫,沙尘蔽日,着实是一番堪比取经的艰苦历程。
宋楠这才理解了当日见到宁夏镇千户所送信的旗校文章等人身上的狼狈摸样,任谁没日没夜的跑个五天时间,也会是那么的狼狈。
众人每日赶路的时间要花去五六个时辰,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几乎都在赶路,冬日日短,每天白日也就五六个时辰而已,几乎可以说眼一睁便要跨马赶路,直到天黑才能扎营休息。
即便如此,行了四日后才出了山西境内,抵达延绥镇境内,而距离宁夏镇还有接近一半的路程,看看手下的旗校们个个面黄肌瘦,不少人已经胡子拉碴支撑不住,即便带了替换的马匹,不少马儿也因疾行赶路倒毙。宋楠不得不下令速度放缓,在这么下去,人和马都撑不住了。
自始至终,宋楠没见到杨蔻儿说出一句抱怨之言,精干的锦衣卫旗校们都受不住,对杨蔻儿而言这番折磨可想而知。
当夜,在官道之侧的山沟中宿营,旗校们在空地上烧起篝火,为了御寒和消除疲劳,宋楠允许他们喝几口酒,每天晚上宿营晚饭时间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候,此刻他们正歪在篝火边喝酒打趣。
宋楠没看到杨蔻儿的身影,于是起身走向她的帐篷,她的帐篷从来都是挨着宋楠搭建,这是处于在众旗校之中的一种自我保护,但宋楠从未进去过,这还是宋楠上路以来第一次进入杨蔻儿的帐篷。
宋楠弯腰朝帐篷里看,里边黑洞洞的,有鼻息咻咻之声,看来杨蔻儿早早的睡下了,宋楠本想问问情形,但现在显然不方便,正欲回头离开,猛听得风声飒然,一个冰凉之物闪着寒光抵在自己的胸前,杨蔻儿的声音冷冷响起:“谁?胆敢窥伺。”
宋楠吓了一跳,咳嗽一声道:“杨小姐,是我。”
里边悉索作响,不一会点起了一根蜡烛,杨蔻儿半坐在被褥里笼着散乱的头发道:“宋公子么?有事么?”
宋楠道:“没事,我只想来看看你,你晚上的干粮没吃呢,我怕你生病了。”
杨蔻儿哦了一声,半晌后传来嘤嘤缀泣之声,宋楠一愣问道:“怎么了?”
杨蔻儿不答,宋楠道:“我可以进去么?”
杨蔻儿呜咽道:“公子请进。”
宋楠钻进帐篷里,将杨蔻儿捂着脸正自哭泣,一头秀发散乱的披在头脸上,显得颓唐之极。
“你是不是挺不住了?这样吧,明日我命人去延绥镇中寻一辆马车来,我命几个人保护你慢慢跟在后面走吧。”宋楠柔声道。
杨蔻儿忽然起身扑倒在宋楠怀里呜呜哭泣起来,宋楠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这一路上吃的苦,大老爷们都熬不住,跟何况是你一个小姑娘。莫哭莫哭了。”
杨蔻儿抽泣连声,终于心中委屈和痛苦发泄不少,不好意思的推开宋楠擦去脸上的泪痕;宋楠取出烘烤热了的干粮和装酒的皮囊道:“吃点东西再睡,也可以喝一点酒,可以加速身体的恢复。”
杨蔻儿伸手接过皮囊,猛喝一大口咽下,顿时眉头皱成疙瘩,剧烈咳嗽起来。宋楠哈哈大笑起来,杨蔻儿脸上腾起一片红云,伸手捶打宋楠道:“你戏弄我,你戏弄我。”
宋楠捉住她的粉拳道:“是你太心急罢了,吃点干粮喝些水然后睡觉,还有,将头发梳理梳理,你已经成了个女疯子了。”
杨蔻儿一惊,忙用被子盖住头道:“你出去,你出去,不要让你看到我这个摸样。”
宋楠微笑钻出帐篷,心情好了许多,既然杨蔻儿没生病,那便什么都好,一想到她的模样,宋楠没来由的心头发热,忙告诫自己,不能瞎想,这杨小姐绝动不得,再可爱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