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大吼道:“射击。”
亲卫们本想寻找更好的角度,但此刻也顾不得许多,火铳轰鸣爆响,密集的霰弹铺天盖地覆盖过去,便听惨叫之声,叮叮当当铅弹碰撞钢盾之声不绝于耳,蹦出火星四溅,声势浩大之极,但却收效不大。虽成功的将发射弩箭的卫士们压制住,但只撂倒露在外边的七八名卫士;一轮轰击过后,缩在铁盾之后的卫士们又冒头开始射弩箭。
宋楠伏在突起的土坡背后观察着局势,若这样你来我往的远程射击,便是耗光了弹药也无济于事。王府卫士们似乎经受过对抗火铳的训练,十几只铁盾也忽开忽张,一听火铳声起,铁盾便将所有卫士护在里边,铁砂击打到盾牌上火花四溅,但却伤不到对方分毫。
宋楠所虑的是一旦所携弹药耗尽,到了肉搏的时候,那八名护卫可不是吃素的,叶保仁和叶保义的身手自己可是见识过的,这八人应该也是一个等级上的高手,锦衣卫亲卫们虽悍勇,但绝非他们的对手。
宋楠游目四顾,忽然招呼身边五六名锦衣卫亲卫来到身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几名亲卫点头会意,各自在腰间插了两把火铳伏在地上待命,宋楠缩头待头顶上的密集弩箭嗤嗤飞过之后,起身射出一枪,低喝道:“冲。”
亲卫们轰轰连击,将王府卫士压在铁盾之后,于此同时,几名亲卫腾身而起,飞奔穿过平坦地面,在火铳的掩护下,迅速冲到左边的一座房舍背后;亲卫们这才停止射击,开始更换弹药,王府卫士再次露头,他们也换好了弓弩的木匣子,探头来笃笃笃一阵乱射。
宋楠双目看着屋顶上方,几名亲卫从房舍背后攀上了屋顶,在屋脊上方露出头来,六名亲卫,十二只火铳缓缓从上方对准在铁盾之后的王府诸人,轰鸣之声骤起,铁盾后人仰马翻,卫士们纷纷遭受灭顶之灾,一名护卫眼疾手快,闻声行动,抄手夺过一只盾牌来护在朱寘鐇头顶,这才让朱寘鐇免于被轰击毙命的命运。
另一名护卫身子如苍鹰般飞掠而起,三步两步窜上右边的房屋顶端,手中寒芒闪动,只一瞬间便斩杀了三名房顶上的锦衣卫亲卫,当他跃起半空飞扑第四名亲卫的时候,三名锦衣卫亲卫刚好换好弹药,就听轰轰轰连珠作响,那护卫在半空中的身子如一只破口袋高高摔下,压碎房顶上的琉璃瓦,从房顶上翻翻滚滚落下尘埃。
“保礼……”举盾的护卫叶保信长声悲呼出声。
杵着盾牌的十几名卫士个个负伤,十几名弓弩手个个挂彩,更可怕的是,他们的阵型大乱,前方宋楠王勇带着三十多锦衣卫冲了过来,火铳的怒吼声中,卫士们血肉横飞,纷纷毙命。朱寘鐇的贴身护卫就算本事再高也无法躲避这密集的轰击,继叶保礼之后,保孝、保智、保忠等三人也身中铅弹毙命。
剩下的四人举着铁盾上下左右的护住朱寘鐇,连头也不敢露出来半分。不久之后,火铳的轰鸣声停歇了下来,四周突然变的静悄悄的,护卫叶保信偷偷的从盾牌的缝隙里往外瞄着,就见三十多名亲卫正端着黑洞洞的火铳四面八方的围着自己等人,双目瞪视一言不发。
“王爷,一切都结束了,别躲着了。”宋楠的声音从盾牌外传来。
朱寘鐇长叹一声,缓缓站起身来,身边四名护卫依旧用铁盾替他遮挡,被他摆手推开。
“你赢了,老夫就知道今日无幸,但是宋楠,你可知道你失去了一个权倾天下的机会呢。”
“王爷,机会永远都有,有些机会其实是身败名裂的陷阱,就像王爷认为这次造反便是一次机会,但可曾想到短短十几日便沦为阶下之囚呢?所以是不是机会,还需慧眼辨识才是啊。”
“谁说本王是造反?本王只是拿回我的东西罢了,本王也是太祖血脉,凭什么那纨绔小儿可以坐拥江山,老夫便只能在西北等死?凭什么?”
宋楠捏着下巴想了想道:“也许你有你的道理,但这不是我关心的事,我关心的是边镇稳定,社稷安稳,百姓不受苦安居乐业,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
朱寘鐇喟然长叹道:“运也命也,天数使然。”
宋楠摆手对王勇道:“绑了。”
叶保信等四名卫士跃跃欲试想要动手,朱寘鐇低喝道:“保信,住手吧,本王已然失败了,你们四个对我忠心耿耿,本王感激不尽,不要再枉自送了性命。”
叶保信等四人无可奈何,知道在火铳的包围之下,只要反抗便是死路,只得任由锦衣卫将王爷连同四人一起绑的结结实实。
到此时宋楠才算舒了一口气,正欲下令赶往前门处终止外边激烈的火拼,只听到后方一间房舍的们被推开,身材瘦削的少年王爷庆定王推门而出,口涎横流满脸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