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凤桐静静道:“很我当然不知道他们是谁,人品如何;但我知道他们来求聘的目的却是一致的,都是想和庆王府以姻亲关系拉近距离,考虑的也是利益上的得失,而非是对婚姻这件事的肯定。所以我宁愿嫁给陈家公子,也不愿嫁给这些人家,起码陈家并未有什么动机。而且在出嫁前,父王也派人调查了陈家的名声所为,父王是疼爱我的,他知道我嫁到陈家必不会受委屈,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我那故去的丈夫人品端方为人低调,对我也相敬如宾,只是福薄了点。”
朱凤桐追忆往事,眼中竟起了蒙蒙水雾。
宋楠一下子肃然起敬起来,不仅是对朱凤桐,也对那位死去的庆王府的老王爷,这位王爷必是豁达慈祥之人,他做出的决定不是为了庆王府的利益着想,而是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在这个时代,这是很罕见的。
虽然此举不够聪明,这王爷后来也出了昏招将家业交给了狼子野心的弟弟来打理,直接酿成了庆王府被连根拔起的祸事,但从其出发点而言,他死前的决定却是为了保护留下的幼子孤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倒也没法去诟病他。
宋楠收回抚摸在朱凤桐脸上的手,正色行礼道:“凤桐小姐,是在下唐突了,在下今后必对你礼敬有加,再不敢对你动手动脚,我尊重你的选择。”
朱凤桐脸色有些慌张,探究着宋楠的脸色道:“你……生气了么?凤桐不是那个意思,凤桐只是不能和你在一起,凤桐不想成为万夫所指的荡妇。”
宋楠微笑道:“你是说,咱们该亲就亲,该搂就搂,就是不能同床共枕是么?”
朱凤桐脸上绯红,嗔道:“你这人,说话怎地这般粗鲁。”
宋楠心中大乐,也知道像朱凤桐这种有坚持的女子那是不能强求的,今后漫漫人生路时间多的是,只要她在自己身边,还能不得偿所愿么?
“哈哈,说正事,说正事;这个……如果你去办这件事的话,便要从商贾们的心理入手……”宋楠话题转变的太快,刚才两人还在讨论私密之事,转眼他的脑子便转到了眼下的大事上来了。
朱凤桐强迫自己跟上他的思路,带着满脸未消的红潮问道:“什么心理?”
“商贾之家大多是精于算计,他们所有的行为便可归结为两个字:逐利!当然不排除有商家是以义信当头,那些另当别论。”
朱凤桐笑道:“你这么一说,我们岂不是也是逐利之徒了。”
宋楠瞪眼道:“当然,这还用怀疑么?难道你我的几百万两银子是打水漂玩儿么?无利我们还忙活什么?说白了,我们都是逐利奸商。”
朱凤桐心道:不要说的这么直接嘛。
“商贾逐利,这便是我京城商铺房宅的卖点,京城之中,天子脚下,煌煌百万人口的大城,多少商贾想进入其中而不得,咱们这回其实是给他们机会了。但他们精于算计,必知道京城也不是易居之地,且不说侯爷们的产业垄断五城,外来商贾想在京城中立足脚跟那是绝不容易的,他们必会因为考虑这一点而犹豫,所以要打消他们的顾虑,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朱凤桐蹙眉道:“那要如何打消他们的顾虑?京城商会由勋戚把持,难道他们会欢迎这些商贾到来不成?”
宋楠道:“他们当然不肯,不过你别忘了,侯爷们的生意虽覆盖京城,但白纸坊却并不在他们的范围之内,因为白纸坊中除了臭哄哄的造纸作坊,便只有零星的商家入驻。恰恰如此,我们这回便可在白纸坊单独成立商会,订立行业规矩,这一套规矩也只在白纸坊商家之中通行,说到底,进入白纸坊之中,便不属于勋戚把持的商会所辖。我们给他们一个保.护伞,他们还怕什么?”
朱凤桐讶异道:“这么做真的好么?勋戚之家如何肯罢休?你又怎能与他们正面相抗衡?”
宋楠哈哈笑道:“你以为我会出面?错了,我那小公爷张仑已经入伙了,他已经答应将五十万两银子作为股金入股,我还顺便送给他一顶大帽子。”
“啊?什么帽子?”
“白纸坊商业总会会长,这帽子大不大?”宋楠笑道。
朱凤桐差点晕过去,半晌低声道:“英国公府可是你丈人府上,你拉他们当挡箭牌,不是教英国公府成为众矢之的么?”
宋楠哈哈大笑道:“凤桐小姐,你干脆直接骂我无耻得了。是的,我就是要拉英国公府入伙,让英国公府跟那帮侯爷伯爵们决裂,因为我跟他们早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如果英国公府站在他们那边,我将来要和小公爷翻脸岂不是尴尬?小公爷只要成为我这一边的人,对其他人我便没什么顾虑了。”
朱凤桐沉默半晌道:“国公府小公爷出任总会长,外地的商贾们会心安,但你确定国公府能顶的住么?”
宋楠道:“当然不能,但是还有我呢,我和小公爷单独一家或不足以抵挡住,但两人联手便好办多了;顺便说一句,我是商会荣誉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