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英雄何事难了,笑人生过眼烟云...”
“空呀还是空。”
彼时水中月,天上月相映交错在这方寸天地之间。
青色帷帽不知何时已被这晚风吹乱,露出了王昉皎洁如白玉般的面孔,她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仿佛这天地之间,唯有这一身玄裳,这一抹清歌尚还存留。
歌已停,而这场中众人却迟迟未回过神来。
好一会才有人抚掌而叹:“三年前,九章一曲令我悱恻至今。三年后,九章这一曲怕是要令我终生皆难忘…”
“问英雄何事难了,笑人生过眼烟云,空呀还是空。”
“好一个空呀还是空!”
原先的青衣男人面上也有几分怅然之色,许久他才举起手中酒壶对陆意之,口中是言:“为九章这一曲,敬他。”
“敬他!”
一时之间,这几十余只竹筏上的男人皆起身举杯,在这明月当空下,敬陆意之。
陆意之笑着饮下壶中酒,他的眉目在这夜色中越发显得有几分风流洒脱,而后他侧头朝身后看去…王昉尚还有些怔楞,直到看到陆意之那双沾染着笑意的眼睛才逐渐回过神来。
她面色一红,好在先前被风打乱的帷帽已经落下,倒也不至于太过尴尬。
陆意之刚想与她说话,便听到声后传来一道女声——
“陆郎——”
说话的是一个脸覆面纱的女子,她手中抱着琵琶,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看向陆意之,声音缠绵,缓缓而言:“自妾三年前见到郎君便一直思寐悱恻,今妾已是自由身,请郎允妾伴随身侧…可使郎君夜有暖酒,晨有温粥。”
她这话一落,陆意之的身子便忍不住一僵。
他忙朝王昉看去,只是如今明月恰偏、灯火摇曳,看不清那帷帽中人的神色究竟如何。
在场之人皆是风月之人,听闻这一番话自是与陆意之笑说道:“九章,燕女有意,你何不允她之求?往后有美相伴,也可羡煞我等。”
…
陆意之没有瞧见王昉的神态,轻轻一叹。
他转身朝燕女看去,眉目在这夜色中依旧风流,声音却是不容置喙,直言而语:“抱歉,我已有心爱之人。”
那燕女闻言,先前萦绕在面上的笑容逐渐消散…好一会,她才仰头看向陆意之,眼露悲戚咬唇而语:“妾心慕陆郎,即便无名无分也愿跟随在身侧。”
这话一落,有不少心生怜惜的风月之人自然也纷纷帮着开了口:“九章,燕女之求不算过分,你便允她所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