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 / 2)

京兆尹 云雪扇 2757 字 5小时前

陈聿修眯了眼瞅着她,眉梢一挑,靠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可为何……我觉着我的腿更酸呢?”

郭临泄了气,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陈聿修忍不住扑哧一笑。

马车驶入闹市,一股包子的香气飘进车内。郭临吸了吸鼻子,不闻不觉得,一闻还真有些饿。

陈聿修挽起门帘,看到道旁一间门面干净的客栈正摆出餐食招牌。他回头道:“不如吃过早餐再走?”

“好。”

马车停在了道旁的巷子里,跟在后面的另一辆马车也随之停下。从车上走下一人,正是光州知州府上的那位仆从。他被郭临二人在知州府的一番话吓了个半死,这赶了一晚的路,魂都还没附体。

他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跟在二人身后走进店里。忽然身后窜来一人,把他撞了踉跄。他心下恼火,起身正欲开骂,却见那是个米分雕玉琢的小姑娘。一身翠色襦裙,腰间系着一个金丝绣袋,甚是可爱。

小姑娘回头瞟了他一眼,理也不理,径直往客栈柜台而去:“掌柜的,一斤牛肉,半斤果浆,要打包好的。”

郭临端起茶杯,用袖口挡住半边脸。敛眉低声道:“聿修。”

“是她,”陈聿修不动声色,伸出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道:“阿临,无事,她没见过我们。”

郭临一怔,想到最初女童在船上杀人时是背对着他们两。后来在甲板上突袭,她也是一击就把她打昏了,说起来,她确实不曾见过他们的样貌。

掌柜笑眯眯地弯了腰,应道:“小女娃,买这么多给你家大人啊,提的动么?要不要帮……”

“啪”地一声,女童一掌拍上柜台,当她的手拿开时,一枚银锭已经深深地拍进了桌面中。女童冷哼一声:“废话真多,快去取了东西来。”

掌柜吓出一身冷汗,连连点头,转身迅速往后堂跑去。

郭临收回目光,也伸手沾了茶水,在桌上写道:“她在这里,说明船就在寿州。”

陈聿修轻轻地点了点头,写道:“接下来只看那剑与她们有无关系。”

说话间,女童在柜台前等得无聊,便来回踢步起来。头上的两根辫子随着她一蹦一跳,来回地摇晃。女童脸上没了方才阴狠的神色,看起来就和普通女孩没有两样。

郭临垂下眼,细细沉思。剑是在苗当家的船上被偷的,而且是在他们被金线彪送到岸上之后。那么,剑要么是苗当家带着的,要么是金线彪和南蛮女带着的。可不管是从现状,还是依她的直觉判断,这把剑多半还是和金线彪一伙有关……

她心下定了主意,便在桌上写道:“我跟踪她,聿修你继续去找那条船的线索,分头行动。”

陈聿修抬眼望着郭临,一动不动。那一头,女童拿了打包好的食物和果浆,蹦蹦跳跳地经过他们身边,跑出客栈。

“聿修,”郭临苦笑,“你其实也想到了这点吧,之所以不说,是不想我单独行动太危险。”

这话的语气与那日二人扒在船身上时,他劝她的几乎一模一样。陈聿修无奈地叹口气:“你既已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郭临知他同意,抿嘴一笑,站起身来。

“阿临。”他突然伸手按住她,“你须得记住一点,遇事不可冲动,三思而后行。”

若是紧急时刻,何需三思,一思便会失了先机。这话郭临虽不特别认同,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已放在心上。

“那么,三日之后,城中见。”陈聿修望着她,“若我没看到你,便去找你。”

郭临点头道:“好。”说完,她起身冲出店门。

*

“这么说……”七皇子用手指划了划杯沿,道,“我命人抓了堂兄,是为了促成我的大计?”

谭伯有些莫名,不知道七皇子为何如此发问,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地答道:“陛下一向亲待楚王爷,如果世子遭人绑架,他一定会严惩凶手。”

“对啊,那我为何要绑他呢?”七皇子一脸不解。

“殿下难道不是为了嫁祸太孙么……”谭伯比他更不解,“殿下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好像什么都忘了,难道昨晚喝的酒水有问题?”

嫁祸太孙?七皇子放下茶杯,拧眉沉思。德王死后,他与太孙两相对立,若有机会嫁祸给那小子,他自然是不会拒绝。想到这里,他抬头问道:“如何嫁祸?”

谭伯笑了笑:“楚世子在手上,自然是要让太孙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才能一举奏效。”

七皇子浑身一震:“你……你是说杀了堂兄?”

“没错。”谭伯正色道,“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登基称皇后,谁还敢揪住您的过去。再说了,我们做的很小心,背上千古罪名的只可能是太孙小儿。”

七皇子垂首静默,过了片刻,突然轻笑起来:“你好像很有把握?”

“殿下,我们的人,昨日就把太孙送来了泰州。现在宫里头的那个,是个替身。”谭伯皱眉道,“您昨晚不正是为了这个才提前庆功喝酒的吗?”

“什么!?”七皇子霍地站起身,情知失态,他勉力收敛情绪,沉声道,“人在哪?”

谭伯带着他出了门,七皇子抬眼扫视一圈,只见四周都是茂林深山,身下所在似乎是深山中的一处秘寨。一路碰上三两侍卫,服装整齐,训练有素,见到他都恭敬地行礼。

行到一处小屋,谭伯掏出钥匙打开屋门,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七皇子愣了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抬脚迈进。

屋内两个拿着长鞭的侍卫正坐着闲聊,见到他们连忙起身行礼:“见过殿下!”

七皇子朝屋中看去,地上正躺着一个被铁链锁住的人影。衣衫褴褛,身形单薄瘦小。他走上前,把人翻过来。

苍白的小脸上还带着鞭痕,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这确实是太孙的脸。这个人,真真切切是太孙!

怎么会这样!?七皇子站起身,踉跄倒退几步,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地上昏死过去的人。

反复确认了无数回后,七皇子终于死心,走出屋子。谭伯搀扶着他,两人缓步回到原先的屋中。七皇子撑着桌沿,一只手遮掩了大部分的表情。他闭了闭眼,片刻后突然出声道:“谭伯,若我们的用意是嫁祸太孙,把他打成那样,放出去任谁也不会信了。”

谭伯一愣,满脸焦急地站起身:“坏了坏了,老臣只想着给他点苦头吃,都忘了这一茬了。我这就去给他上药!”他说着,就朝门走去。

“唉,不急。”七皇子拦住他,“反正也是个死,到时候好生糊弄糊弄就成。谭伯,我还有一事问你。”

“殿下请讲。”谭伯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