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2)

☆、第103章 姐弟

季千夏一愣,她父亲南下游历认识了母亲之后就一直定居在兴城,对于北方的家也只带他们回去过一次,房子很大,人却都没了。据说当初为了争夺遗产父亲的几个兄弟死的死,坐牢的坐牢,作为幺子的父亲亲身经历了何为兄弟阋墙,心灰意冷之下带着分到的一些不值钱的遗产开始游历全国。父亲季安每每提到那段往事就叹权势迷人眼球,富贵让人堕落,他连季家的亲戚都很少提起,更不用说“故交”了。

她思考着措辞,轻声道:“家父少逢大变,定居江南之后便很少提及往事了。”

盛寒轻叹一声:“我早就对你祖父说过,宁可养儿成羊也莫要养儿成狼。好好的一个季家,就这么败了。”

这话题太过沉重,季千夏也不好评论长辈的功过,盛寒感怀一番之后便聊起了其他,“我早就在电视上看到过你了,也经常听到我几个孙子孙女说起你,直到上次小宴来,才知道你竟是季安的女儿。我也才知道‘桃叟’竟是季安的号,我家里可是收藏了他不少的书画。好啊,他父亲无事便喜欢挥毫泼墨,也算是后继有人。”

“没想到还有如此渊源。”季千夏叹了一声,父亲对外卖出的画作很少题自己的姓名,只用一方刻着“桃叟”的小印当做标记,多年来守着母亲和他们姐弟无人打扰,却也和曾经的故交彻底断了来往。

盛寒到底是经历颇多的人,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给季千夏和盛宴两人拿了几串烤肉,“等千秋身体好了让他来坐坐,小孩子还年轻,做事有些冲动是正常的,那件事我敢保证,只要我们盛家在上海一天,就绝不会让人翻起浪来。”

“那就多谢叔祖了。”季千夏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接过了那串烤肉。

见她郑重其事的样子,盛寒笑了笑,摆手道:“不用这么拘谨。”紧接着他把目光对准盛宴,“有时间让你父母也回来看看,好歹是一家人,二哥的房间一直都留着,他虽不肯要父亲留给他的东西,但总归是留给你们这一房的,里面还有母亲给二哥的私房,什么时候来拿吧。”

“祖父去世多年,这些我们小辈也不好做主,还是遵循祖父遗愿吧。”盛宴摇了摇头。

盛寒便没有再提这个话题了。他知道二哥的儿子、孙子都不会应的,都像他二哥,脾气硬,只是年纪大了总盼着万事和乐,有些遗憾如果能补救的话,他到了底下也算能跟父母亲交代了。

可惜……

盛家主枝的人家庭和乐,季千夏和盛宴虽然心怀感激,到底不是熟悉的人,一顿饭也只能说吃得气氛融洽。他们下午要赶飞机,所以在饭后喝了一杯茶之后,就起身告辞了。

一想到回北京就要看到千秋了,季千夏心里又高兴又别扭。她好不容易抓到他的痛脚生一场气,总不能一回去就原谅他吧?以前她惹他生气了,哪次不是签订了一大堆丧权辱国的条约才被原谅得以拿到他的作业抄的?

所以她暗暗下定决心,就算回北京了,就算同住在一个院子里,也要表现出一副还在生气的样子。

就是那个度有些难以拿捏。

西山疗养中心。

季千秋正一边做着复健一边看电视。娱乐节目里播放着著名演员季千夏回京粉丝接机的火热场面。看着他戴着墨镜在盛宴和一堆保镖保护下忙着给粉丝签名的姐姐,季千秋面无表情的拿起遥控,换台。

做复健本来就已经很辛苦了,再看到季千夏那个小心眼的人,他心情就更不好了,影响恢复。

季千夏和盛宴回到季千秋住的青石院子已经是晚饭时间了,乔阿姨做好了丰盛的晚餐正在等他们,千秋喜欢她,乔阿姨人也不错,又是乔以楠的母亲,季千夏想着可以长期聘请她来当家政。季千秋这个大少爷,就算恢复健康了,也肯定是需要人照顾的。

季千秋已经吃好回房了,他现在虽然不单单只能吃流食了,可是食物还是照着医生开的单子严格准备的,让他看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自己不能吃,他可不会来受这份虐。

乔阿姨把最近千秋的恢复情况给说了,还重点说了他把他们房里的床拆了,所以他们今晚只能住客房的事。

“幼稚!”季千夏闻言颇不屑的嘲讽着,心气却顺了不少。至少季千秋也知道自己错了——不然他可不会拿着一张床撒气,早打电话来指着她的鼻子冷嘲热讽了。

季千夏满意了,拉着盛宴早早的进了客房,她累了。

“不去看千秋?”盛宴看着她说累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样子,放下了一个台阶。

季千夏对着床帐眨了眨眼,“要去你去。”

盛公子何等聪明哪能听不出里面的潜台词,立刻重新穿了衣服裤子,奉命去看小舅子。

季千秋正靠着窗前的美人榻上看书,端的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派头——忽略他时不时看向窗外心不在焉的神情的话。

“千夏放心不下你,让我来看看。”盛宴敲门而进,插着裤兜靠在门框上说。

“她怎么不自己来。”原本听见人声故作骄傲的表情冷漠下来,季千秋看着她,声音有些恨恨。

“拉不下脸。”盛公子总结得很到位。

“哼。”季千秋坐起身子,“你告诉她我好着呢,死不了。”

“季千秋。”盛宴闻言皱起了眉头,“是男人就坦荡一点,错了就是错了,认个错有那么难?”

难不难他不知道,反正他从来没跟她认过错。季千秋坐在那里,黑着脸,心想没几年季千夏就变得这么不可爱了,肯定是面前这各男人惯的。越想越看这个姐夫不顺眼,季千秋开始赶人了,“看也看过了,你可以走了。”

盛宴翻了个白眼,“该说的话我已经在千夏面前帮你说了,但这次的事不是我说几句话就能让她不生你气的。你要这么冷着也随便你,只是明天她又要去试镜,恐怕没什么时间能让你慢慢考虑了。”说罢,反身,关门。

季千秋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叹息一声,拉着薄被直盖到头顶,装起了鸵鸟来。

第二天季千夏起了个大早,没想到一出房门就看到季千秋正拄着拐杖,围着院子里正抽芽的葡萄藤慢吞吞的走路。

他双腿肌肉有不同程度的萎缩,休闲裤的裤腿里显得空荡荡的,大概走起来很辛苦,早春微凉的清晨,他却已经满头大汗。看到她出来,他微微一怔,继而错开了视线,说了一句,“早。”

“早。”季千夏生怕他摔了,原本要走到堂屋里吃早餐的步子怎么也迈不出去,她捏了捏拳头,“需要人扶吗?”

“不用。”季千秋头也没抬,可是话音刚落步子却颤了颤,好险扶着花架才没有摔倒。

季千夏看得心惊胆战,也不管自己还在生气这件事了,不由分说的上前扶住了他。

季千秋还不肯依,皱着眉头逞强,“我可以的。”

季千夏只当没听到。

等绕着葡萄架走了一圈,季千秋已经是汗流浃背。他生性喜洁,最讨厌身上黏糊糊的,便推开季千夏要去洗澡。他现在这样怎么能洗澡呢?不说着凉,要是不小心在浴室里摔倒怎么办?季千夏只得跟上去,“我帮你洗。”

季千秋凤眼抬了抬,神情有些不自在,“我们五岁开始就不在一起洗澡了。男女授受不亲。”

季千夏冷哼,“你睡着的这两年你身体哪里我没看过?”

居然忘了这个!

季千秋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呆在那里。一向言辞犀利反应机敏的人到了这个时候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如果说在一切还没发生之前季千秋和季千夏的关系处在季千秋主导,季千夏听从的阶段的话,那么这次醒来季千夏已经越来越有了主导权了。这种感觉在季千夏说出那句话之后达到了顶峰。季千秋只觉得泰山压顶,这辈子怕是永远不能在他那个姐姐面前抬起头来了。